爸爸打來的那個電話讓劉小終於想開了。
可是,想想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吧,劉小還是有些搞不明白。
其實,說是搞不明白,並不是說劉小不明白這些事是對是錯,而是他不知道麵對這些事自己應該怎樣去做。
就拿班上的事來說吧,有些時候,自己作為一個班長,以一個班長的身份去處理一些與同學們之間的事情,他內心會受到許多來自各方麵的無形的壓力。尤其是處理同學之間的關係,這既是一種責任,又是他的義務。可是,自己的身份又同大家都一樣,都是一名學生,在麵對這些事情的時候,自己時時刻刻都要麵臨並注意著身份的甄別。可是,在某些特定的時間和場合,自己總會冒出一些千奇百怪的想法,不知如何是好。
就拿具體的事情來說吧,比如自己和丁愷之間的關係,這件事劉小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同丁愷之間有那麼一層隔膜,甚至於有時候,會因為丁愷的事幸災樂禍,沾沾自喜。
劉小記得,有一位哲人說過一句話,沒有共同的利益就沒有共同的朋友,沒有共同的利益就沒有共同的敵人。那麼,自己同丁愷是敵是友是敵呢?
這樣一說未免有些太誇張,可是,要說是友?絕對談不上。即使是敵是友放開不論,那麼究竟是一些什麼“共同的”東西導致了兩個人之間的這種特殊的關係?難道是因為兩個人的表現欲?是丁愷的表現欲太強搶去了自己的風頭?如果說真是為了這個,那麼就如爸爸所說的,是自己的胸襟不夠開闊了。
可是,劉小覺得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為了這個,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些事情讓劉小一想起來就心煩。每當心煩意亂的時候,劉小就不能給自己準確地定位。
上午李阿sir來找過他,問他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劉小笑笑,說沒事兒。李阿sir在辦公桌後麵盯著他,劉小心虛地低下了頭。
“你沒事最好,可是,我希望你如果真遇上什麼事不要隱瞞不說,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大家會一起辦法幫你解決的。”李阿sir說。
“嗯”,劉小低著頭,心裏熱乎乎的。心想恐怕媽媽的事兒李阿sir已經知道了吧?
在這個舉目無親而又最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最溫暖最親切的就莫過於這樣一席話了。劉小心裏有些激動,可是,越是這樣,劉小越不能說。他不喜歡把自己的心事隨隨便便說出來。
為了讓李阿sir相信自己真的沒事,劉小又抬起頭笑了笑:“謝謝李老師,如果有什麼困難,我一定找您的,你放心。”
這時,李阿sir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起身關住辦公室的門,示意劉小坐下。劉小從對麵的辦公桌下取過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李阿sir對麵。
李阿sir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
“這次考試成績學校沒公布,你給大家說一聲,班裏也就不公布了。對了,你覺得你考得怎麼樣?”
李阿sir雙手放在桌子上,一隻手玩弄著煙盒,另一隻手夾著香煙。他看著劉小,問道。
“我覺得還行吧,可能高數有點兒差,最後一道題和標準答案有些偏差。其他幾科應該沒什麼問題。”劉小自信地說。
“嗯。”李阿sir哼了一聲,既沒有肯定,也沒反對。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說:“這次考試的情況,已經彙總到我這兒了,你是班裏第二名,比謝小林少11分,問題可能就出現在你說的那道題上。記著以後多注意細心,尤其是發揮題,你就沿著題目給定的方向走,不能發揮得太遠了。你的作文我看了,今後要注意。”
李阿sir用手輕輕敲了敲桌麵,桌子上墊著一塊淺藍色的的玻璃,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過,你應領會,我說的不是跑題兒,而是應循著題目界定的範圍和大多數人的意願,有時候,在作文上另辟蹊徑並不一定能得到大家的認同。”
劉小喏喏地應著,臉不由有些紅了。他像是被人說穿心事一樣的手足無措,不禁有些暗暗罵自己的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