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容低聲向身後一位年輕子弟說了一句話,他立時走去,帶來一位婦人,那婦人走到溫義身邊,笑道:“姑娘跟我來。”
溫義什麼表情也沒有,跟著婦人而去,那樣子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阮偉看得暗暗心酸,眼淚奪眶而出,隻聽旁邊那位與終南弟子道:“這姑娘空負絕世姿容,卻無一點靈氣,實在可惜!”
武當弟子歎道:“去年我見她身著男裝,卻不是如此,未想到一年來變得如此厲害!”
阮偉暗暗呼道:“義弟!義弟!你可是為了大哥而如此憔悴……”
他不由傷心得連連橫袖抹去淚珠,虧好旁人都注意場中而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否則真要奇怪一個大男子怎會無緣無故如此傷心。
場中龍掌神乞向佛爺報告一年來行乞的生涯,不一會那婦人又帶溫義走進場內,婦人低聲向主裁說了幾句話,便即退去。
鏡容得到婦人的報告,大聲向溫義道:“你既是處子之身,便可嫁給本城子弟,不知你可願意?”
溫義冷冷道:“什麼願意不願意,我憑什麼要嫁給你們芮家中人!”
鏡容道:“你擅自闖入芮城,不嫁給芮家就得受刑,這兩條路隨你選擇,你願選那一條?”
“我不願嫁給芮家……”
鏡容恕聲道:“你不願嫁給芮家,就得立即自毀容貌!”
溫義冷笑道:“毀了我的容貌又有什麼用!”
鏡容道:“這是芮家的規矩,誰叫你去年闖進城來,快快自行動手,否則本主裁要派人上前執刑了!”
溫義轉向龍掌神乞道:“老芮,你約我一年後見麵,我從千裏趕來,沒想到你們芮家要如此待我,是何道理?”
龍掌神乞不安道:“芮家祖規嚴厲,老芮約你一年後見麵,也是要勸你嫁給本城子弟,恕我沒先向你提及……”
溫義幽幽歎道:“其實我嫁給你們芮家有什麼用,娶得了我身,卻娶不得我心……”
鏡容道:“你到底願不願意,快快答來!”
溫義低頭喃喃道:“人生樂在相知心……”
鏡容等得不耐,大怒道:“什麼知心不知心,你再不答來,莫怪本主裁不客氣了!”
溫義抬起頭,茫然地望著鏡容,淒涼地笑道:“你要我嫁給芮家,就嫁給芮家吧!”
鏡容笑道:“咱們芮家不會虧待你,將來於你隻有好處……”
他停下話聲,眼眸四下一掃,大聲又道:“本主裁當著天下英雄宣布,此女以後成為……”
他正要在賓客麵前宣布溫義為芮家中人,突然一聲暴喝,來賓席中飛掠下一人,站定場中後,洪聲道:“且慢!”
眾人一看那人是個麵目平凡的中年人,各各都不認識,心下奇怪:“此人是誰,竟敢到芮家府中撒野!”
鏡容也不認識來者是誰,但見他從來賓席中跳出,不敢失禮道:“這位兄台有何見教?”
那中年人就是阮偉,他不理鏡容的問話,走到溫義麵前,沉聲道:“你可是真願嫁給芮家?”
溫義看不出麵前此人是阮偉裝扮,冷冷道:“什麼是真?什麼是不真?”
阮偉凝視著溫義消瘦的麵容,真想即刻呼出“義弟”兩字,但他在這情況下,不敢相識,竭力忍住心胸中的激動,緩緩道:“你心中願意便是真,你心中不願意便是不真。”
鏡容眼看這件事很快解決,了結鏡元兄的難題,哪知此人突然出來,竟是擾亂,不由大怒道:“你是何人,來此多管閑事?”
阮偉根本不理鏡容,雙目透出無限的柔情道:“你若不願意,便不用嫁給芮家了!”
鏡容道:“她就是不願意也要嫁給芮家,要你擔心什麼?”
阮偉霍然回身,怒目道:“誰說的!”
鏡容豪然道:“芮家規矩,天下皆知,她此生隻有嫁給芮家,難道閣下願意她這嬌美如花的麵容成為醜八怪嗎?”
阮偉威凜地護在溫義身前,大聲道:“她不願意,誰也不能奈何得了!”
鏡容冷笑道:“閣下是說,這位姑娘若不願意,就是任誰也不能動她分毫?”
阮偉絲毫不懼道:“不錯!她不願意,在下便要護她出城,誰要攔阻,便是在下的死敵!”
眾人聽他出此大言,齊皆大驚,思忖不出,此人是誰,竟然甘冒大險來護衛一個女子,而且顯然這位女子還不認識他!
溫義在阮偉身後,突然道:“你怎知我不願意呢?”
這句話聲音雖不大,因在靜夜,四下皆聞,鏡容哈哈大笑道:“對對對!閣下怎知她不願意,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閑事!”
阮偉反身望著溫義,淚盈於眶,激動道:“你當真願意?”
溫義看到阮偉出乎異常的神情,心下奇怪,這個人為何如此關心自己,不覺生疑:“你是誰?”
那邊鏡容怕事情再起風波,吩咐兩位弟子走到場中,要將阮偉逐出城外,免得他真將溫義說得不願嫁給芮家了。
那兩位弟子,不知厲害,走到阮偉身後雙雙出手,欲將阮偉後臂擒住拉出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