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殘父異母奇家庭(3 / 3)

阮偉上前牽起紅衫少女阮萱,道:“二妹,不要氣大哥,跟大哥到娘房裏去。”

阮萱甩開阮偉的手,嗔道:“誰要去看她,一會發瘋了,又要瞪著我,好像萱萱是她仇人似的。”

阮芸奔上前,牽住阮偉道:“大哥,芸芸跟你去。”

阮萱一把撥開阮芸的手,嬌嗔道:“大哥,萱萱跟你去。”說著自動抓緊阮偉的手。

阮偉閃動如點漆的眸子,調皮道:“你不是怕到娘房裏去的嗎?”

阮萱道:“才不呢!有大哥在,萱萱什麼都不怕。”

阮偉笑了笑,另隻手牽起阮芸,向院內走去。

夜色籠罩整個大地,靈峰寺的晚課也早已做完了。

紅磚瓦房內,正中兩間廳房,兩側並排著兩列廂房,在右側最內一間房內,布置得高雅華貴。

四壁上高懸兩橫幅絹畫及幾幅立軸,立軸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字兒,皆是讚美阮大成的善行益事,下署蜀中某某。

房間頗大,內裏滿陳設著紅木家具及古玩。

最裏靠角,斜放錦帳絲衾的一個紅木床,床四周布滿繡織品蒙著。

這時已入夜,床側放著兩盞長腳宮燈,粉紅色的燈罩,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柔和的光芒,散照在床上一個婦人的臉上,蒙朧看去,那臉盤是個絕美的美人坯子,然而——當你接近一看,那婦人臉上滿是疤痕,雖然因歲月的久長,傷口已彌合得很細密了,但看起來還是令人有悸悚之感。

那疤麵婦人睡得很熟,臉上平靜如水。

門簾被輕輕掀開,阮偉三人走了進來。

阮偉見母親睡得很熟,不忍心把她吵醒,卻又怕不給她服下悟因伯伯的藥,醒來後,又要發病。

他輕巧地把藥衝在一杯溫水裏,然後扶起疤麵婦人,仔細地向她口中倒入,疤麵婦人微張櫻唇,一口口吞下,不一會兒一杯藥水就喝光了。

阮偉緩慢地放好疤麵婦人,她好像沒有被吵醒,仍在睡夢中。

阮芸人小孝心大,她等阮偉去放杯子時,走到床側,踮起腳替她娘把被子蓋好。

阮萱卻站得遠遠的,毫不關心。

阮偉把房中一切整理好,向阮芸招手,輕聲道:“三妹走吧!讓娘好好睡吧。”

阮芸轉身離開床,沒走到三步,床上疤麵婦人突然醒來,喊道:“是誰呀?”

阮偉趕緊上前,應道:“娘,是偉兒及萱萱、芸芸。”

疤麵婦人怒道:“誰叫萱萱進來的?叫她出去,娘一看到她心就煩,叫她出去!叫她出去!”

阮偉向遠遠的萱萱直擺手,阮萱氣得馬上流下眼淚,恨恨地衝出門簾!

疤麵婦人似乎因為服過悟因和尚的藥,精神已稍好轉,神誌也比較清醒。

阮偉輕聲道:“娘,萱萱出去了。”

疤麵婦人點點頭,這時阮芸走了過來,疤麵婦人見著芸芸和萱萱相似的臉蛋及鼻嘴,眉頭立刻又皺起來,心想嗬斥,可是,她忍住了,反而喚芸芸走近,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洋溢著母親的慈愛。

阮偉嘴唇動了幾次都未說出,此時見母親心情好轉,大膽問道:“娘,‘男人’是誰呀?”

疤麵婦人神色茫然道:“你問娘這個做什麼?‘男人’好像是一個人的名字,但這人到底是誰?為娘也不清楚。”

阮偉熱切道:“娘想想看,這人是什麼樣子,住在哪裏?靈峰寺的悟因伯伯說,隻要娘能想清楚這個人,見他一麵,娘的病自然就會好……”

疤麵婦人不耐道:“別羅唆了,娘不要想,想了就會頭疼,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清靜一下。”

阮偉應諾退走,才走至門簾處,疤麵婦人問道:“偉兒!你爹呢?”

“爹回來啦!和水牛在書房裏,爹說今晚在書房睡。”

疤麵婦人喃喃道:“天這麼冷,怎能在書房裏睡?”

她猶豫一會,終於道:“偉兒,去把爹叫來。”

阮大成鑽身進入門簾,應道:“來啦!娘子有何吩咐?”

阮偉見父親進來,急忙帶著芸芸退出。

疤麵婦人吃笑道:“看你那麼老了,說話還調皮!”

阮大成趨近疤麵婦人身旁,坐下道:“看你白天對我那麼的凶,差一點動刀殺我。”

疤麵婦人奇道:“白天哪個對你凶啦?我不是才睡醒了的麼?”

阮大成知道她神誌不太清楚,更不敢解釋,白天隻因他說了一句:“你一到晚上睡覺,口裏就喊什麼‘男人’‘男人’,我看這‘男人’早就死啦!”她就立刻發瘋大鬧大吵。

當下支吾過去,疤麵婦人也就沒再追問。

夜漸深沉,寒意漸濃,阮大成蹬坐在床旁,直打哆嗦。

疤麵婦人笑罵道:“你這傻子還不上床睡!我也沒不準你上床。”

阮大成暗自忖道:“還不是剛才黃昏芸芸傳令,不準我到房裏來,否則我也不是呆子,有床不上去睡,呆坐在地上!”

其實,他那疤麵婦人早忘了在睡前吩咐芸芸的話。

阮大成鑽進被窩,暖了心身,側頭挨著疤麵婦人頸子,道:“明天,我想出一趟遠門,水牛不小了,該是練武的時候,我送他到少林寺去學藝,多則一個月內就回來。”

小別的前夕,房中又充滿了夫妻的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