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華品奇接著又道:“哪知他傷一養好,就求我下山去為他複仇,我雖疼愛他,不惜傳給他‘風雷劍法’,但也不能帶著別的兄弟去違背先師的遺命,自然就拒絕了他,又叫他安心住下來,不要胡亂惹禍。
“他卻也一聲不響,哪知道又過了幾天,就有許多武林中人,跑到長白山上來尋仇了。當然都是他惹下的禍,而且我一問之下,竟然都是他的錯。於是我就當著那些人,將他痛責了一頓。”
他長長歎息一聲,又道:“我這麼做,一方麵自然是因為先師的遺命,也因為不讓天下武林說我長白派縱容弟子;另一方麵卻也為著他好,希望他自此以後,好好做人,也不枉我教導他的一番心血。”
伊風不禁暗暗讚佩,這華品奇果然是守正不阿的名家風度,不愧為武林九大宗派之一長白劍派的一代掌門人!
此刻這長白派的掌門人,又滿飲了一杯酒,“砰”地,將酒杯重重放到桌上,接著說道:“卻不知他卻已恨上了我,從此以後,再也不和我說一句話。我心裏又氣,又難受,但隻要他好好的,對我怎麼樣我都無所謂。”
說到這些,那毛文奇突然長歎了口氣,搶在華品奇的前麵,說道:“大哥!你歇歇!讓兄弟我代大哥接下去吧。”
竟沒有等到華品奇的同意,就接著他的話往下麵說道:“這時候我們幾個弟兄看了就都有些生氣,但既然大哥不說,我們自然也更無話可說。哪知道他居然在大哥練功最吃緊的時候,闖進大哥那裏,讓大哥氣血阻塞在左麵‘湧泉’穴上,自此……”
華品奇幹咳了一聲,強著道:“這倒不能怪他,他是無意的。”
毛文奇劍眉一立,微微哼了一聲,似乎略有不平地說道:“大哥!您別這麼說!難道他跟大哥您這麼久,還不知道大哥您練功的時辰?那天若不是我恰好趕來,替大哥您趕緊救治,您不但腿廢了,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現在還在這樣幫他說話?你……”
他倏然頓住了話,像是知道他自己此刻對他大哥所說的話,分量已嫌太重。
伊風卻不禁又暗暗感歎著,一麵感歎著這華品奇的善良,另一麵相形之下,他那三弟的冷血無情,也就更可恨了!
“難怪這天爭教主蕭無陰狠、卑賤,他對那麼愛護他的師兄,都會如此,對別人的手段,也就可想而知了!”
伊風心裏思忖中,卻聽那毛文奇在靜默半晌後,抬起頭來,又道:“我為大哥推拿一陣之後,再去找他,他卻已不知所終了。那時我還以為他自知犯了大錯,畏罪而逃呢。”
他雙眉又一立,道:“哪知道,後來我才知道,事情並不單純如此。”
這毛文奇想是對他那位三弟,極為不滿,是以此刻毫不留情地說著。
但伊風想到這毛文奇今晨在終南山下,將自己誤為他三弟時,說話的神態,知道這毛文奇對他的三弟雖不滿,卻仍然有著手足之情,不禁暗中一歎,聽他說下去道:“幾個月前,我們才發現先師的遺物中,少了極重要的一件,先師的遺物本是放在極嚴密的所在,外人絕不會知道,何況長白山這些年來,也絕無來客。推究之下,除了他之外,再無別人會拿這東西。而且我再一琢磨,想必是他故意將大哥弄得險些走火入魔,我們大家都為大哥驚慌時,他卻悄悄將先師的遺物偷了去,盜竊下山了。”
這位三弟的行為,實在是令人齒冷!伊風心中,此刻也不禁滿懷對此人的憤恨。
毛文奇喘了口氣,又道:“我兄弟這才一齊下山,想找他要回這件遺物;但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下山之後,便無音訊,又叫我們到哪裏找他去?”
說到這裏,飛虹劍客們都不禁為之歎息!
那華品奇麵上的神色,更加黯然。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又變得蒼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