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的理智完全被狂喜淹沒了,根本沒有想到,在這種荒山、密林,這麼奇險的地勢,怎麼有這種樓閣!
也沒有想到,昨夜的“他”若是南哥哥,此時怎會在這裏!隻認為昨夜的事,既是在這山中發生的,而這裏既有個“南哥哥”,便是值得狂喜的事。卻也沒有想到,此刻站在這飛亭之上的,不也可能就是那天爭教主蕭無嗎?
世上若有兩人麵貌完全相同,有時便會生出一些極其離奇的事來。若這麵貌完全相同的兩人,身世、性格迥異,身心、行事也不同,而又處在極端敵對的地位中,那麼,所發生的事,自然就更加詭異。
何況這麵貌完全相同的兩人之中,還有著一人,他的麵貌,是經易容之後而如此的呢?
那麼,此刻在這飛亭之上,俯首沉思的究竟是誰呢?伊風?蕭無?
昨夜在那山窟之中,和此刻在這飛亭之上的,是不是同一人呢?若是,那他是伊風還是蕭無呢?
若不是,那麼誰是伊風,誰是蕭無?這兩人為什麼會這麼湊巧,同來一山之中?
而這個詭異的飛閣,又是屬於何人的呢?
若有人問你這些問題,那麼請你回答他:“看下去!”
且說伊風他們入了長安城,已是萬家燈火了。
伊風在偏僻之處,尋了個酒樓,和那始終將他認作是三弟的飛虹劍客們,找了間雅座坐下,三言兩語,就將事情解釋清了。
因為,他隻要將麵上的人皮麵具,揭開少許,那麼一些疑惑,便可不攻自破。
飛虹劍客們,一看這人是經過易容之後,才和自己的三弟相像的,那麼這人本來的麵目,自然是另有其人了。
伊風此舉,是經過一陣周詳的考慮的,因為這“飛虹七劍”,久居關外,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本來麵目,究竟是誰。
再者,也是因為此事誤會已深,除了這麼做之外,也確實沒有其他的方法。
他並沒有將這麵目完全揭開,因為他還要留著這形狀去另外做些事,這是一個極為奇詭的“巧合”,卻是他值得利用的。
“飛虹七劍”見了,自是惘然若失。他們走遍天涯,原以為已是尋著自己的三弟,哪知自己認為千真萬確的事實,此刻卻發展到這種地步。
華品奇廢然長歎一聲,站了起來。忽地將桌前的酒杯拿起,一飲而盡,向伊風當頭一揖,道:“朋友!這次種種誤會,累得朋友也多出許多麻煩,我除了深致歉意之外,別無話可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朋友若有用得著我兄弟的地方,隻要通知一聲,我兄弟必定為朋友效勞,也算是我兄弟對朋友的補報。”
說著話,這跛足的老人,身形竟像是站不住了,搖搖欲倒。
伊風此刻突然對這老人,起了極大的同情,卻見他又深深一揖,道:“此事既是我兄弟魯莽之錯,朋友如有事,自管請便。”
他又長歎著。
伊風暗中一笑,知道他說的話,絕非逐客之令,隻是這生長在關外白山黑水間的劍手,不善言辭而已。
心中極快地一轉,突然笑道:“此事既屬巧合,又怎怪得了各位?至於恕罪補報的話,請華老前輩再也休提,隻是……”
他又微笑一下,目光在飛虹劍客們的身上一轉,又道:“華老前輩如果不嫌晚輩冒昧的話,可否將有關令師弟的事,對晚輩一敘?因為有關令師弟的下落,晚輩或許略知一二。”
經過他方才一番極為周密的推究,他已確信那和自己麵貌完全相同的人,便是名震天下的天爭教主蕭無,是以他此刻才如此說。
飛虹七劍中的毛文奇、龔天奇等人,本來各自垂頭無言,聽了這話,卻不禁一齊抬起頭來,目光在伊風身上一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