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身側突然響起妙元道人清朗的口音。
“你勝得了我,再爭終南掌門不遲。”
身隨話到,掌風嗖然,已自襲向妙雨道人的前胸。
妙雨道人冷笑道:“好極!讓師兄我看看你這些年來,功力進步了幾許?”
身形轉折之間,妙元道人快如閃電的一掌,已自遞空。
妙元挫步塌腰,右掌回收,唰地一掌弧形切下;左掌卻並指如戟,帶著一縷銳風,直點妙雨道人前胸的“期門”穴。
妙雨冷笑聲中,腳步再一錯,口中道:“做師兄的先讓你三招。”
妙元的雙掌,又堪堪落空。他厲叱一聲,雙掌倏然回收。一吞一吐,竟以“排山掌”擊向妙雨。
這一掌已使出全力,掌風虎虎,震得妙雨真人的衣袂微揚,這時候可看出這多手真人的真功夫來,他竟大仰身,瘦小的身軀筆直地倒了下去,竟以“鐵板橋”這種險之又險的功夫,躲開此招。
須知“鐵板橋”這類功夫,高手比鬥時,除非萬不得已,都不敢輕使。皆因身形一後仰,上,中,下三處空門都大露,等於將自己全身賣給了人家,對方隻要淩空再施一擊,那麼自己就算不被擊中,但勢必要被別人搶得先機。
這妙雨道人此招輕易一使,群豪卻微“咦”了一聲。妙元道人悶吭一聲,硬生生將前擊的力道拉回,雙掌倏然下切。
哪知妙雨道人這種身形下,腳跟仍能一旋,倒臥著的身軀,便倏然變了個位置。
妙元勢挾雷霆的雙掌,便又再次落空。
就在妙元道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這種青黃不接的當兒,妙雨道人身形微微向上一抬,右掌斜揮,唰地一掌,已擊在妙元的左脅上。
妙元道人身形一搖,並未倒下,原來這妙雨道人此掌,隻使出半成真力而已。
此刻他望著妙元道人冷冷一笑,道:“師弟!你還得再跟師兄我學幾年呢。”
語氣之中,滿含譏嘲。
妙元道人三招落空,卻被人家一出手便擊中自己,此刻他竟像愕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群豪也都大驚,這妙元道人的功夫,方才他們是親眼見到的,此刻在妙雨一招之下,便告落敗,大家不禁都被那妙雨的武功震住。
妙法道人此刻麵如青鐵,一步掠了上來,將妙元道人微微一推,低聲道:“五師弟!你先退下去。”
雙目一張,緊緊瞪在妙雨道人的臉上,厲聲道:“這些年來,你武功果然精進,隻是你武功縱然再高,我終南門下所有的弟子,也不會承認你這敗類是掌門人。”
妙雨道人又仰天長笑起來。
哪知突地又有一陣更為嘹亮的笑聲,響自神龕前側。
群豪險些掩住耳朵,詫然望去,卻見到那始終不言不動的青海來客錢翊,此刻大笑著緩步走了出來,銳利的目光四下一轉,朗聲的大笑,也倏然轉變成冷森的冷笑,望著妙法,緩緩說道:“這卻讓區區在下有些不懂了,貴派此次大選掌門,又勞動了天下武林豪士,為的想必就是‘公正’兩字而已。這妙雨道長,既是終南門下,又技壓當場,自然就是終南掌教。難道閣下當著天下英雄之麵,還想自食其言,出爾反爾嗎?”
他又冷森至極地一笑。
妙法道人已自麵目變色地叱道:“敝派之事,敝派弟子自會料理,不勞閣下為敝派操心。”
雖是氣憤填胸,但這老成持重的道人,此刻仍強自忍著。
錢翊卻又仰天打了個“哈哈”,冷然道:“天下事天下人盡都得管,你終南派中的事,若是不容別人過問,又為何要讓天下武林英雄,奔波而來?難道這些武林豪士,都該受閣下的支使?任閣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妙法道人本不善言辭,此刻被這種鋒利的詞鋒一逼,越發氣得說不出話來。
妙雨道人卻向錢翊一拱手,朗聲笑道:“閣下既為芸芸武林,主持公道,貧道感激之餘,隻得身受了。”
他咳嗽一聲,又道:“自今日起,貧道妙雨便是終南掌門,有勞各位豪傑之處……”
他語聲未了,妙法已厲叱道:“叛徒!你給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