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的,完全拋之腦後。
他走過去,把木桶高高舉過頭頂,然後……眼睛一閉,將酸臭的泔水盡數倒在了自己身上。外麵是一團火海,保持身體的濕潤無疑會大大增加自己存活下來的幾率。
“呸呸呸!”吳樹枝睜開了眼睛,吐出一片不知道餿了幾天的菜葉,左手還提著木桶,右手又凝聚成一個金光閃閃的大拳頭,然後一拳就轟了上去。
他並不知道外麵的火究竟有多大,所以他也不確定出去會不會遇見敵人。
所以,出於對自己生命的珍惜,他的目標並不是門,而是門對麵的土牆。
他也不是想要衝出去大開殺戒,他僅僅想要逃,逃得越遠越好。
做出這個決定,也不是因為他心中仍存雜念,害怕自己現在更加惡心的形象暴露在自己女兒麵前。
純粹是因為外麵的那一團火焰,那一團足足讓一般武林高手絕望的火焰,就算自己僥幸能衝出去,保住了性命,肯定也受傷不輕。
外麵可是整個鬼醫穀,不是一個半死的老頭子就能對付得了的。
所以他選擇了逃,這個決定,如果是一炷香之前的吳樹枝,是完全無法想象的。所以豆腐也沒想到。
吳樹枝轟開了牆之後,就把木桶放在了腦袋上,桶內壁仍是濕的,用來保護自己的臉自己的頭是最適合不過了。
土牆在吳樹枝的拳頭下,脆弱的像是個泥娃娃,應聲碎裂。大火瞬間就衝了進來,張牙舞爪,像是一個來自洪荒的野蠻巨獸,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就待要把麵前這個嬌小羊羔給一口吞下,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但吳樹枝卻看不見,因為他頭上頂著一個深黑的木桶。
但他卻知道,所以一刻也沒耽誤,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止是真氣,還有他這個年紀已經剩下不多的體力,奮力地跑著。
在他的人生中,除了童年時候和夥伴們盡情地玩耍以外,從來沒有這麼用力過,從來沒有像這樣發瘋一般地做一件事情。
他放棄了他一貫堅持的高傲和優雅,那是整整六十多年,融入血肉的本能,就算正邪之戰那時候,和萬山峰交手,也沒能放棄。
但此刻,他就像是一個瘋子,一個山林間的野人,不停地跑著……
周圍還是滾燙,吳樹枝能感覺到自己衣服上的水分一點一點消失,五髒六腑痛苦不堪,在自己身體裏擠成一團 ,亂跳著;血液也在沸騰,就快要衝上喉嚨噴湧而出。
木桶裏殘餘了些空氣,所以他仍能呼吸。但現在,木桶也漸漸被自己呼出的濁氣占滿了,可供呼吸的空氣越來越少了,吳樹枝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在發癢,在抽搐……或許就是下一刻,自己不被燒死,也會被活活悶死在這兒。
但他卻跑得更快了……
火也越來越燙了……
終於,木桶重重地撞上了什麼,衝得太猛,一股巨力把吳樹枝掀翻在地。
PS:其實這節我寫得很猶豫,這是一個選擇的問題,對於一個極度高傲自負的人,麵臨死亡的威脅,會不會選擇這樣一個近乎恥辱的逃生方法。
你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