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不急,聽我慢慢道來。正是因為他們心中對中原充滿羨慕,但他們又沒法過上我們的生活。所以他們才走上了劫掠這條捷徑。他們喜歡我們土地的肥沃,喜歡我們女人的溫婉,喜歡我們中原的溫暖氣候,才屢屢來犯。可若是我們滿足他們的要求,引他們入關,和大蕭子民一起共同生活,這又如何?”
梁王臉上露出不解神色,道:“繼續說下去。”
豆腐道:“事實上,不止我們大蕭,曆朝曆代都曾飽受草原遊牧民族的侵犯。漢武時衛青、霍去病大破匈奴,確是振奮人心,但匈奴之禍隻是暫時歇止罷了。”
頓了頓,豆腐道:“刀槍與酷刑隻能傷害梟雄的身體,但山水、農田和女人卻可以讓他的暴戾漸漸消散。鮮花和首飾可以讓我們贏得女人,但鍋爐、掃帚和孩子卻能讓她一輩子不離去。民族也是相同,我們不可能用軍隊生生滅絕一個民族,但我們可以同化他們,讓他們成為大蕭子民,喝著同一條江的水,吃著相同的食物。”
“我們一同生活,相互交往,相互婚配,相互融合,最後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連胡人都會消失在曆史長河中,他們又怎麼會向身邊的親人、朋友、戀人舉起屠刀。即使他們仍有人興風作亂,但他們的血性早已被時間和生活磨得幹淨,還怎麼再能提起弓箭在馬背上馳騁天下。消滅敵人最好的方法不過就是把他們變成自己的朋友。”豆腐凝視梁王的眼睛,娓娓道來。
梁王呼吸急促起來,他本來隻是想考考這個侄兒,沒想到還真的讓他想出個好招,說不得這個困擾大蕭百年的問題還就真讓他給解決了。
隻是……梁王很快冷靜下來,說:“但我天朝上國,和胡人鬥爭不斷還從未勝過一著,就向這些蠻子主動低頭,國人肯定不答應,我也愧對列祖列宗。”
“國人的態度?這個沒什麼問題。我大蕭子民,特別是人多的時候,民族自豪感總是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
而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你二叔剛才的態度,自認高人一等而瞧不起胡人。事實上,如果天下人皆是你這個態度,即使把他們引進關,也無多大用處。隻有我們發自內心地接受他們,而非想著要解決外患才包容他們,才可實現真正的民族融合。”
梁王歎了口氣,道:“可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豆腐深深地望了梁王一眼,緩緩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話不假,但他們究竟是不是異族的決定權不在他們,而在於我們對於族類定義的寬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