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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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社團開始招人。

趙林霄本來想報街舞社團,借機讓自己的三腳貓舞步入個門。但想到自己連一套最簡單的動作都跳得像扭秧歌,實在沒好意思進,再後來見到街舞社幾個霸氣外露的大姐大,更是連想都沒好意思再想。

男人最怕的就是在女人麵前丟臉。

後來又想到了管弦樂社團。首先名字看著長,日後給人說起來顯得洋氣,張口閉口都是圓號、長號、爵士鼓、薩克斯。但真正吸引趙林霄的是一個爵士鼓手的空缺。

初中時他在網上看過一個美女在街邊敲爵士鼓的視頻後,就頭腦發熱得去報了一個速成班。因為之前彈過吉他的緣故,節奏感不成問題,隻需照著譜子成天練就行。那些原本比趙林霄早入門的學員眼看著趙林霄進步神速,嫉妒不止。被嫉妒的趙林霄卻爽得不得了,越爽學得越快,學得越快又越爽,形成良性循環。一個學期結束,直接學到晉升章節,那老師又開始極力規勸趙林霄參加他的什麼高級晉升班。但這類晉升班往往是打著晉升的口號多收取些學費而以,還不如回家自學。於是趙林霄就回了家,卻意識到自己沒得架子鼓敲了!一架差不多的鼓少說要1500,這對於趙林霄來說,與少說也要上萬元的鋼琴是一個性質——買不起!眼瞅著手裏隻剩下兩根鼓錘,每天隻好對著地板練習,心痛不止,一度產生了一位天才音樂少年就此夭折的想法。後來幹脆把鼓錘塵封起來,眼不見心不戀。

如今在一中這片廣闊的土地上,終於又一次看到了重拾鼓錘的機會,趙林霄這次沒有糾結,果斷地選擇了管弦樂團。

報名那天,趙林霄特意帶上自己塵封多年的鼓錘以示誠意。社長是一高三男子,介於文藝與二逼之間的類型,一舉一動都屬於先扭頭再扭身子的範兒,說話始終像是在演偶像劇。

由於樂團直接服務於學校的管理層,每次上級領導來訪,管弦樂團所有成員一律無條件放棄當天課程,全天候集結於校門口,待考察團一到,就要開始賣命地吹《迎賓進行曲》。這對於平日裏以請假條件苛刻聞名的一中來說絕對是一個奇跡。因此,管弦樂團又被冠以了“馬屁天團”的稱號,但每每見到馬屁天團的社員能一整天不上課站到校門口看來往的美女,又都巴不得自己也能“馬屁”一次。

作為校方及學生會隸屬機構,管弦團也就成了唯一一個社長權力低於指導老師的社團。這指導老師相當於政府官員,社長就相當於民間機構,當官方介入民間,尤其是這種文藝類的民間機構時,往往就要形成怪胎。連樂隊的“愛樂團”這個名字也是指導老師所起,可見社長的花瓶地位。除了跑腿,別無他事。指導老師名曰楊雄,但與水滸裏的大漢楊雄相比,也是金剛與猴子的差距。此人酷愛指導,但行事詭異,邏輯混亂。

就拿報名來說,楊雄看著一個個茫然的懷揣音樂夢想的年輕人,倚老賣老,拿出領導特有的口吻挨個詢問特長。

“我會電子琴。”

“我會鋼琴。”

“我會吹笛子。”

“我會吹口哨。”

聽了半天,趙林霄楞是沒聽到一樣與管弦樂有關的樂器,心中大喜過望,看來自己的爵士鼓手當定了。

隻可惜趙林霄在對的時間遇到了錯的指導老師與錯的無能社長。楊雄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最後決定如下:

會彈電子琴和鋼琴的人負責吹圓號:

會吹口琴的人負責吹長號:

會吹笛子的人負責吹雙簧管(這是唯一一個稍微對口的分配)

會吹口哨的人直接打發回家。

最憂傷的莫過於趙林霄。當他一臉自信與陽光得把珍藏多年的鼓錘展示到楊雄麵前時,楊雄竟然發生選擇性失明,拋出一個迷茫空洞的文藝眼神向遙遠的未來望去,用堅定的聲音說到:

“你負責中音號!”

直到最後,宣傳海報中所說的爵士鼓與薩克斯也沒有出現。

唯一能讓趙林霄稍感安慰的,是他成為了愛樂團中唯一一個吹中音號的人……

有時候生活就是這麼人為的荒誕,而你卻又無能為力去扭轉荒誕。扭轉不過來就去適應,等到適應了荒誕,荒誕也就不再那麼荒誕。

10

春節將至,期末考試成績新鮮出爐,趙林霄全班第5,成功摘下了德育試讀生的帽子;高茗芝全班23;李澤宇則排在全班倒數第一,考試那天他在網吧打網遊職業聯賽,成功突圍後,卻因考試成績慘淡,被爹媽軟禁,最終與聯賽的千元大獎無緣。這期間趙林霄與高茗芝穩定了下來,同時實現短信通訊。晚上回家泡腳乃至上廁所時往往都要進行精神上的深入交流,二人發展迅速,心意已經就像那什麼膜一樣一捅就破。但趙林霄堅持認為不能遭踏了純真,互相明白心意,但誰也沒說破。總覺得還是把純真揣在懷裏比較心安理得,否則就會被別人認為不純真不幹淨不懂事不傳統不自尊不自愛不要臉甚至於男女關係不純潔,輿論的壓力隻是想一想就山一般大。元旦那天,愛樂團在學校舉辦的文藝節上亮相,反響平平,反倒是李澤宇和趙林霄在班內表演的對口相聲獲得成功,以班內一等獎的身份獲得班主任獎勵的油筆兩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