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夜空的星星特別多,而且很亮,彙集成一條銀河,幸福就隨著星星流轉於世間,也許你已經錯過,也許還未到來。
終於在大突突的威脅下,我喝了平生第一瓶酒,猴子和管子瘋了一般唱笑傲江湖,兩顆眼淚從管子的眼角流下來,管子說他已經很久沒哭過了,但是一喝酒就想哭,想念那個曾經溫暖的家,想念父母扶著他蹣跚學步的情景。
我小心翼翼的問:“那麼小的時候發生的事,你還記得?”
管子輕輕的點著頭。
有些事不需要記憶,但是卻永遠忘不掉。
從蒙娜麗莎的二樓出去,有一處探出的陽台,從這兒能展望整條步行街,盡管蒙娜麗莎位於街道的最深處,因為這座建築是最高的,所以能看見街口。猴子掂著酒瓶,趴在欄杆上:“這塊地方被地產開發商占了,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拆掉,到時候我們去哪裏呢?”
我說:“你是問我嗎?”
猴子苦笑著:“嗬嗬,就是問省長也沒用,人,隻能自己選擇未來的路,任何人表示的友好,都是暫時的。”
猴子喝醉了,他給我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讓人聽不懂的話,他說別看這條街上這麼多**和皮條客,但是流動性很大,即使身為燕山三霸,也搞不清誰是誰,這是魚龍混雜的地方,當**的不一定都是女的,有一次猴子在街口一家店點台,點台就是***睡覺,猴子要求不高,是女的,是活的就行,隨便拉了一個就進了房間,雲雨過來,猴子躺在床上吸煙,那個女的就玩弄他的雞雞,猴子吐了一個煙圈,問那個女的:“怎麼樣,猴子哥功夫不錯吧?”
女的撅著嘴:“真懷念啊,這根東西我以前也有。”
猴子惡心的兩天沒吃飯。
大突突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對燕山三霸的害怕已經消失了,相反,我覺著他們隻是一群被生活遺棄的人,是一群可憐的,在被遺棄後又遺棄自己的人。
大突突說:“小時候,爸爸經常給我講關於星星的故事,自從我腦門兒上貼上野種的標簽之後,這種待遇就消失了,我和破罐子沒什麼兩樣,誰想摔就摔,與其讓別人摔,不如自己摔。有一次,爸爸打我,吊起來拿皮帶打,管子看不過去了,隨手抄起一根鋼管就對著他頭上來了一下,爸爸頭上立刻流下鮮血,所以那根管子,是兄弟情誼的象征,不能丟,你幫我辦件事吧。”
我說行,隻要標哥開口,我就去辦,標哥讓我去把那根空心鋼管找回來,我看見教官把它扔在路邊的溝裏,就答應明天去拿回來,當第二天傍晚我把那根鋼管放在管子哥手裏的時候,還送給他一部數碼相機。
管子說:“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昨天聽說你的夢想是做攝影師,我沒別的送你,就去買了一部數碼相機,我不缺錢,這東西對我來說和買包零食一樣輕鬆。”
管子什麼也沒說,他摟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倒滿了一大杯白酒:“小峰,啥也不說了,哥敬你一個。”
他眼圈紅了,果果遞給他一張紙巾,管子說他沒哭,是被白酒嗆的。
這根空心鋼管跟了管子很多年,已經丟了不隻一次,但是每次都會重新回到他手裏,就是死也要帶進棺材,當年就是用它打的標哥的爹,管子說那個老不死的就是他媽的欠揍,該找頭驢來爆他的菊花。
大突突也幹了一杯:“管子,雖然他不地道,但他是我爹,畢竟小時候,他天天晚上抱我看星星,以後不要罵他了。”
果果插口道:“如果有一天,我也進了棺材,我想帶走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因為從來沒人給我送過玫瑰,他們送來的隻有性病和辱罵。”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我的,都說**送客,無情無義,但是果果眼睛裏有情義。
張虎告訴我,燕子仙姑有幫規,除了義氣,心裏什麼也不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