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有命倒吸著冷氣,打發阿魏和阿膠去看看下麵是什麼情況。
兩人攙扶著心翼翼地走到懸崖邊,向下看去,下麵竟然雲蒸霧集,白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兩人皺了皺眉頭,把這些情況告訴了公羊有命。
公羊有命扯著兩隻怪眼,使他的樣子更加的醜惡了,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正在惶惑無助的時候,際陡然大響,如河傾斜般,陡然在眾人的前方,一幕巨大的黑幕緩緩移動而來,瞬時間,三人呼吸都為之一窒,但細看之下,那撲麵而來的黑幕隱隱綽綽中又有無數的縫隙,而那黑幕中竟隱隱顯現出無數的的閃動。
是什麼,如此的鋪蓋地呢。
還沒等幾人從驚詫之中緩過神來,那鋪蓋地的黑幕,已如黑雲般當頭壓下,似乎要將這蒼都要遮蔽,連呼吸都忽然困難起來。
驚愕竟能使人腦中有暫時的空白。
就在這比一瞬間還短的時間裏,那包的黑幕從百十丈之處竟然臨近了大約十丈的距離,三人大驚之色,但這時也分明看清楚了什麼。
那蒼的黑幕,竟然是數以萬計的蝙蝠。
黑壓壓的無數的蝙蝠,一個挨著一個,聯翅而飛,組成了一片黑色中透出點點光亮的黑網。
它們近了,翅子扇動的聲音嘩啦啦作響,就像河倒泄。
三人麵色慘白,如臨大敵,仿佛下一刻就是滅亡的來臨。
巨大的黑幕下,連呼吸都無法輕鬆,大口喘息之時,空氣中的汙濁也一下重了許多,那是蝙蝠特有的腥味,隨著它們的架勢一齊地撲來。
三人聞之欲嘔。
似乎就要到了滅亡的邊緣,但這時,阿魏和阿膠已經揉身而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公羊有命。
公羊有命似乎也覺得他們這樣做很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下意識中便往最裏麵縮去。
在災難麵前,這是人的本能的反應。
那巨大的黑幕又在臨近,瞥眼間,能清楚地看見那蝙蝠猙獰的麵目,喙子上殷紅一片,血淋淋的,仿佛是剛剛噬了鮮血。
蝙蝠是晝伏夜出的牲畜,但在這皚皚陽光之下,蝙蝠竟這麼肆無忌憚地出現,這怕不是普通的蝙蝠吧。
也許是在危難中靈光一閃,忽然有幾個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了公羊有命的腦海之中:圄山王。
他的心思忽然沉靜了下來,驚慌之色也漸漸隱去,換上了沉重的冷靜,難道真的是他。
仿佛不堪回首的往事在心頭又一一回蕩,又撥開了那個塵封許久的的門。
隻是那都是些過去的事了,又提他做什麼,即使是留給現在不堪的回憶,那又有什麼用呢。
也許,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不屈服,有時是一種人生態度,但更多的是一種命運。
而這個命運的結果,往往是折斷。
公羊有命陡然推開阿魏阿膠的庇護,忽然變得大無畏起來,向著漫的黑壓壓的蝙蝠,仰起頭,似乎要吐出一口濃濁的痰。
那鋪蓋地而來的黑幕,似乎要將它們身下渺的血肉之軀立刻化為齏粉,而渾不知道,此刻有一個渺之極的身軀,正欲與自己的血肉與它們相抗衡。
阿魏和阿膠有些驚異,他們站起來,現在滿眼裏已經是黑色的顏色了,再也容不下其他的色彩了。
下一刻,仿佛就是永訣。
然而,似乎是一個玩笑,又似乎是一種錯覺,那漫的蝙蝠並沒有如他們期望之中將他們毀滅,而是在他們三尺之處,那懸崖的上空,落了下來。
鼻中腥氣大作,耳中蝙蝠摩挲羽翼的聲音響著,讓人心裏有種毛躁躁的感覺,漫的黑幕瞬間撤掉,又重新露出了蒼的顏色,現在正是太陽高懸的時候,真是個好氣。
而那無盡的蝙蝠,在懸崖的上空,忽然分散開來,如訓練有素一般,四下裏低翔著,變幻成它們的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