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走啊,走啊,彩霞邊上那是誰(1)(2 / 3)

偶爾她也能分到阿吉的果子,她小口小口地啃食果子……

果子?阿吉懊惱地看著那個重新陷入無邊寂寞的黑眼圈惡棍,那個被咬掉一口的果子,濕答答的,在它的爪子裏晃來晃去。

算了,走吧。阿吉看看天色,天邊像火一般的紅,還未到黃昏,山那邊卻像是燒著了一般。或許運氣好,還能再找到一個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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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行者從山外走進來,走在被天空染成了血一樣的湖邊,用手中的木杖點著水裏的石頭。“忘了,忘了,誰把這乾坤變了。”它笑著唱。“走啊,走啊,彩霞邊上那是誰啊。”它哭著唱。

阿吉嚇壞了,它曾無數次從老猴子的嘴巴裏聽說這種直立行走不彎腰的動物--比耿格羅布還要可怕!比雲豹還要殘忍!老猴子曾比畫著腦袋大聲說,人!專吃我們的腦子!

阿吉抱住身邊高大的連香樹,用最快的速度藏進並不茂盛的樹葉裏。

阿吉瑟瑟地抖著,緊緊地閉著眼睛,它沒看到我,它要走了。阿吉現在恨極了自己的大腦殼兒,它身上唯一一個比它那個富貴兄弟大的地方。它曾經還偷偷地為此自豪,它終於也有比過猴王的地方,可現在這種自豪變成了它的恐懼,這種恐懼源自它摘果子的時候也是挑大個兒的拿,況且猴子腦袋呢?

那個行者哭哭笑笑,彎腰捧起湖中的水,灑在臉上,阿吉聽著這個叫作“人”的吃腦魔鬼發出難聽的叫聲,心想完了完了,它發現我了。

“山要死了,你要活了,你活萬物死,你死萬物生。”行者惡狠狠地指著湖水罵,“你生有何用?世間汙濁,你燒不幹淨。你醒有何用?生靈愚魯,你燒不清明。哈哈哈,你不如睡著吧,讓這自然去鬧去,它們活著就是道理,讓它們再活千年如何?別醒別醒。”

“你要回去?你回不去了,你回去也沒有家,何苦回去?你衝不破天,你燒不透地,這天地本就是埋你的墳墓,這些生靈都是你的羽塵,你看到沒?你早死了。”行者忽然指著那棵連香樹,“那邊樹上的猴子都快嚇死了……”阿吉從指縫裏看到行者指著自己,嚇得差點掉下去,心想完了它看見我了……

“那隻猴子,還有那一群猴子,這世界上所有的猴子,它們在替你活著,它們活著跟你活著有什麼兩樣?”行者笑笑哭哭,哭哭笑笑,“它們的汙濁愚魯,自由良善,醜惡貪婪,是非黑白,那都是你的啊。你怎麼就敢嫌髒?它們都仰仗你的恩澤!”

“我要活!”行者揮舞著木杖,“我也仰仗著你活著,你醒了,我便要死了,我不想死!所以我不讓你醒!”

恐懼讓阿吉虛弱得已抓不住承載它的樹枝。“噗--”阿吉沒有摔死,它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散發著臭味的大毛團裏。它睜開眼睛,愣了一下,發現自己被一隻黑色的毛茸茸的恐怖大爪子抓住了。

“羅布?……”它眼前一黑。卻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直接摔死在石頭上,而是落到了這個惡棍手裏。而耿格羅布卻隨手把它扔到地上,連看也沒有看它一眼。

耿格羅布在看那個行者。

“那是個什麼品種的猴子?”耿格羅布噗地吐了一口竹渣, “怎麼沒見過?” 阿吉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阿吉,那是個什麼東西?”耿格羅布又問了一次。

“是……是……是人!”阿吉顫抖著壓抑著嗓子,生怕驚動那個人,四處都是危險,對於一隻大腦殼猴子來說,誰都可以吃掉它。

“人?”耿格羅布皺了皺鼻子,“人又是個什麼東西?”

“人……是吃我們的腦子的……人。”阿吉抖成了一團,卻開始有些感激耿格羅布能記住它的名字,並且救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