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槿沒有否認夕陽這個法子的確起到了作用,但是看著夕陽此時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她實在受不了那令自己毛骨悚然的沁涼指尖。
“你還不下去嗎?”紫木槿的語氣不得不略帶懇求。
“天快黑了,讓我蹭一晚吧。”夕陽平靜地扯著慌,紫木槿臉一黑,明明才過午飯時間。
“為什麼你的手指這麼冰冷?”紫木槿問著,雖然夕陽這時候已經移開了手,但是額角猶殘留著那絲沁涼。
沒有得到答案,紫木槿無奈偏過頭,其實在紫木槿問出之際,夕陽漆黑的眸子裏分明地掠過一絲譏諷之色,但是很快消逝不見,現在紫木槿看見夕陽正在擺弄著一枚小小的收聽器,而藍妖拿走的那串鑰匙上,便有著其相對的監聽器,盡管夕陽知道藍妖隻不過來找了一個借口,但是那串鑰匙她是不會離身的。
兩個小時,藍妖和容天拐彎抹角了兩個小時,終於將話題轉到了正題上。
容天是相信藍妖的,多年的曆練讓他深得一套看人的本事,藍妖明眸中的恨,他看不出半分虛假,然而他卻料不到,那是夕陽對她假意逼迫的效果。
接下來,紫木槿聽到了她要的消息。
很多,白氏想從海盜群裏得到的很多,雖然主要的兩點紫木槿都已料到,但是現在親耳聽到,還是極度地不願意承認——
一個是實驗人的來源,海盜群可以提供給白氏足夠多的看不見的資源;還有一個,便是追捕莫名在大陸消失的白牧和紫木槿。
夕陽看著紫木槿被藍妖和容天先前漫無目的的閑扯累得昏昏欲睡而此刻卻黛眉緊蹙經神緊繃的樣子,心裏那處柔軟的地方再度被狠狠刺痛,然而很快,又被壓抑下去。
夕陽已經離開紫木槿的床,坐在她床尾的軟榻上,慢條斯理地享受著晚到的午飯,眼角餘光卻不離紫木槿細微的神色變化。
“要不要吃點?”夕陽關閉收聽器,不緊不慢地問道,明知道現在的她沒有胃口。
“別關。”紫木槿疾呼道。
“大致都知道了不是嗎?”夕陽丟開收聽器。
“我想知道白氏是否已經有了豁夷島的線索。”
“藍妖不會提到這些問題,剛才的事能打聽到已經極盡她八卦的本事了,接下去就是告訴容天她的計劃,然後商議怎麼讓白氏來對付你。”
“我想知道。”
“你不必知道。”夕陽不屑地垂下眼瞼,“她根本沒有機會得逞,我已經嚴封了海底城的入口。”
沉吟片刻,紫木槿喃喃歎道:“我寧願讓白氏來對付我一人,也要保全豁夷島。”
“豁夷島在我所掌控的海域之內,隻要我不說,他們休想找到。”
“可是你手下的人呢?”
“我也會嚴封他們的口。”
“利益衝突的時候,你還會這般堅持嗎?”
“你認為呢?”夕陽緩緩問道,嘴角透著似笑非笑。
“你會幫我嗎?”紫木槿看著他冷漠的玩味表情,對於豁夷島的保全沒有半分把握,此刻的語氣小心翼翼,帶著半分的不信任。
“我不是在幫你。”夕陽冷笑道,“我是在維護我西南海域,這是我的職責。”說道這裏,他的笑變更鬼魅,表情又是目空一切的驕傲,“隻有我能殺傷搶奪西南海域,別人沒有資格!你既然是豁夷島的人,也就是我西南海域的人,隻有我,有資格對你怎樣。”
這句話,才是夕陽的話,如果夕陽說“我願意幫你”,然後再給一個溫柔陷阱,紫木槿反而會堅固起自己的防備,但是這個理由,紫木槿卻坦然地接受了。
黃昏的時候,海姬被送來,她靜靜地躺在紅木擔架上,唇色依舊紅潤如五月桃花,死去的狀態掩蓋不了她脫俗的美。
紫木槿支撐著自己走下床。
夕陽坐在軟榻上,沒有過去扶她一把,他的眼睛盯著海姬,黑眸裏卻空洞深邃,沒有焦距,表情嘲諷。
“她是假死嗎?”紫木槿問道,她看到海姬的時候,突然覺得那不是假死,因為海姬的表情很安詳,安詳得沒有再度醒來的渴望,所以急著下床確認。
“藍妖留給她的假死藥,原封不動地放在桌子上,但是毒茶的碗空了。”抬他進來的駝三向夕陽彙報道。
“她喝了毒茶?”紫木槿驚問道,然後回頭望向夕陽。
“我知道。”夕陽猶自坐在那裏,似笑非笑,“我知道她不會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