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酒都不要,我隻要喂鯊魚。”紫木槿心知橫豎一死,寧願葬身大海,也正好和秦葉殤融在一起。
然而紫木槿話音未落,海盜王突然微微抬手一掌揮過來,紫木槿的手臂和肩膀上便印上了四道深深的血痕。
紫木槿因他這一扇而再度摔到地上,剛剛撕裂的傷口不斷湧出血,疼得撕心裂肺。
海盜王垂下手,他左手上那副鋒銳的鐵爪,現在還滴著溫熱的血,一滴一滴落在紫木槿眼前,直到她昏死過去……
麻木的傷口突然又一陣撕心裂肺的痛,紫木槿不得不睜開疲倦的雙眼,然後再度看見那張慈祥卻不乏滄桑的臉。
“別動,傷口太深,不處理會感染的。”柯老輕輕拍拍紫木槿的頭,歎道,“孩子,幹嘛非要這麼倔強呢?”
紫木槿看了看四周,自己果然又被丟回了這濕冷昏暗的底艙,不遠處那堆廢舊箱子上,夕陽正熟睡著,這個驕傲得隻在言語和表情的男子,現在讓紫木槿極度鄙視,她忽然製止柯老熟練地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手,問道:“即使您幫我包紮好,我逃不出去,還是要被打的對不對?”
柯老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問道:“傻孩子,你乖乖聽話,他不會為難你的。”
“我不要被困死在這兒。”紫木槿搖頭,懇求道,“您就算救不了我,也請您把我丟進大海吧,是生是死我都認,好過這樣被欺侮。”
柯老搖搖頭,不再說話,沉默著繼續為紫木槿包紮好傷口,然後起身離開,臨走前他看了眼睡在角落裏的夕陽,沉聲道:“早點休息吧,晚上至少可以睡個好覺。”
“已經是晚上了?”紫木槿起身問道,傷口因為她的動作而再次撕絞地痛。
柯老點點頭,擺手示意紫木槿乖乖躺著休息,然後爬上了由上麵船艙放下來的軟梯。
紫木槿抬頭看著頭頂的夾板再度合上,昏暗的底艙更加陰森,頹然地靠倒在艙壁上,無助感侵襲四溢的時候,剛才熟睡的夕陽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打你了?”
“明知故問。”紫木槿沒好氣地回答道。
“很痛,是不是?”夕陽繼續問道,他似乎覺得如此撕裂別人的傷口很愜意,慢慢起身靠到木柱上,習慣性地拾起金屬棒刮著地板,唇角還帶著欣賞的冷笑。
“你難道沒有被打過嗎?”紫木槿微怒著厲聲回道。
夕陽的淺笑漸漸消散在不羈的唇角,然後眼眸裏掠過一絲隱忍的怨憤,語氣聽來還是桀驁不馴:“有,經常有。”
“你一個大男人,都不反抗嗎?”紫木槿不屑地問道。
夕陽冷哼一聲,抬眼看著紫木槿一字字回答道:“我喜歡。”
“受虐狂。”紫木槿憤憤然地拋下這句話,便側身躺下不再理他,傷口的疼痛一直跨越了夢直到天亮。
紫木槿再度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夕陽,她一個人坐在底艙,反而更顯落寞,即使看不慣夕陽的冷漠,但是他不在,無助感便更加肆虐。
同樣肆虐的還有紫木槿腦海裏揮散不去的傷痛和恐怖,無不吞噬在白氏的黑暗中,不知道睡睡醒醒過了多久,紫木槿感覺天一定又黑了,可是夕陽還是沒有回來。
就在紫木槿以為他有幸被丟進大海喂鯊魚了時,上麵的夾板忽然被打開,然後夕陽慢吞吞地順著軟梯走下來,順便下來的還有一籃子的食物,紫木槿趁機看了眼夾板外麵的天空,果然又是夜晚了。
“我以為你被他們打死了。”紫木槿看著夕陽依然冷漠傲然的表情,嘲笑道,其實紫木槿不得不承認,看到夕陽她心裏是有許些竊喜的,她不希望夕陽被打死,因為夕陽如果被打死,就意味著她連跳海的機會也沒有了,隻有等待同樣的死。
“餓了吧?”夕陽沒有回答紫木槿的話,在她麵前打開籃蓋,這次紫木槿沒有看見腥臭的獸肉,而是香甜熟熱的飯菜。
“他們沒有打你嗎?”看著夕陽毫發無傷的模樣,紫木槿不由問道,她不明白何以夕陽被抓去一天,都沒有受到一點點的傷,“是不是他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聽話得像條小狗,才……”
低頭擺放碗碟的夕陽突然微微仰頭,兩道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射向木槿,讓紫木槿在瞬間全身冰涼刺骨,即刻止住了接下去脫口而出的話。
夕陽收回冷冽的目光,把飯碗往紫木槿麵前一推,冷冷問:“進來兩天除了喝水,你還吃過什麼?”
紫木槿把頭一偏,不輕易接受施舍。
“你愛吃不吃。”夕陽的唇角習慣性地勾起,帶著不屑的冷笑欲收回籃子,紫木槿突然伸手,攔下他正要蓋上的蓋子,她承認,在夕陽打開蓋子飯菜芳香撲鼻的時候,她終於感覺到自己已經餓得快虛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