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晚,狼嚎聲肆意。
尋浪停下腳步,警惕地拿下背上的蝕心小箭,後麵的追浪問:“哥哥,今天夜裏為什麼狼群這麼放肆,我們真不該走這條路。”
“不要緊,大家小心就是。”尋浪說,繼續前進。
我因為害怕而跟近他們,詭異狼嚎掩蓋我的腳步聲,他們沒有發現我。
月亮本來被聳入雲霄的大樹遮掩了,在快要走出叢林的時候,突然露出光亮來,斑駁的樹影打在地上,映出狼的影子。
我以為我看見的是幻覺,可是真的是狼,我抬眼時,發現四周突然冒出很多雙森寒的幽綠色狼眼,漸漸圍攏,隔斷了尋浪他們走出林子的路。
“我們被狼群包圍了。”押解白佑的一名侍衛顫聲道。
“守住白佑!”尋浪說,然後舉起蝕心小箭對準他前方一隻越靠越近露出冷森狼牙的的黑狼。
在尋浪發箭前一刻,我突然發覺白佑不對勁,他全身慢慢舒張著,本來低著的頭突然揚起直麵月光,透著墨鏡,我竟然看見兩道衝破黑暗的綠光射向明晃晃的月。
群狼齊嚎,還有白佑的低吼變為嘶叫。
尋浪驚而回頭,小箭偏離方向,黑狼突然迅猛撲上來,趁機將尋浪撞倒在地。
追浪剛剛從背上取下蝕心小箭,白佑一聲狂嚎已經掙裂了藤繩,鐵鏈欲斷未斷,但是他已經脫離了侍衛的押持。
兩名侍衛受驚而一時手足無措,追浪被四頭灰狼圍住,白佑站在原地,仰天望月,全身不自禁地顫抖著,似乎在竭力克製著什麼。
我沒有再好的機會了,我衝出去,想要拉走白佑,可是他竟然紋絲不動,我反而被自己的拉力反衝摔倒。
白佑感覺到了,他回過神來,低頭看我,臉上是驚異。
“快跟我走。”我說,然後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冷,我一怔,我從來沒有碰過這麼冰冷幾近零度的手,但是現在不是我疑慮這件事的時候,我再拉他,他終於明白,邁開腳步,跟著我向來的方向跑出叢林。
我身後一陣狼嚎,帶著獲勝的欣喜。
我一路猛衝拉著白佑跑到西海岸,氣喘籲籲,已經疲憊到崩潰。
“你……你,看見那艘船了嗎?”我指著停泊在峽灣裏的雪艦,“上去,走……”
聽著我斷斷續續的講話,看著我大口大口地喘氣,白佑沒有反應,神色平靜。
“你,你還不快點走?”我很著急,我知道對於從小在豁夷島長大的尋浪追浪來說,這一群狼再囂狂也很快可以擺平,他們一定會四處尋找失蹤的白佑也或許他們看見是我帶走了他。
“謝謝你。”白佑說。
我擺擺手,示意他快走,已經沒有力氣再講話。
白佑突然拿起我的手,然後把一樣冰冷如他手掌的東西放在我手心裏。
龍鐲!
我震驚而尷尬。
“我父親不喜歡別人送的任何東西,已經扔掉了它,被我拾來,我覺得它很別致,哪怕它裏麵有與我不利的裝置。”他說,臉色淡定,嘴角甚至帶著微微的欣喜。
“對不起。”我道歉說。
白佑忽然笑了:“我相信你不知道其中的秘密,所以我保留的是你的真心。”
我愕然,抬頭,然而他已經轉身向雪艦走去,腳步迅速而從容。
我看著手裏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的龍鐲,始終握不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