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麼不陪著尹戀菲?”我的語氣酸酸的。
“戀菲在父親那裏,請求隨我們一同出島。”哥哥無心,淡淡回答。
這卻深深刺痛了我:“我也要出島。”
“你不能。”
“為什麼?”
“你走了,誰來澆這些花兒?它們可是你精心栽培的……”
“我不要了,我隻要出島!”我喊叫。
哥哥顯然被我嚇到了,放下水壺,走過來,柔聲問:“我們煥雪這是怎麼了?”
我甩開他,跑向莘晝宮。
莘晝宮是豁夷島最大的宮殿,平日父王與長老們就在此處商議島內大事。
我闖入宮殿時,看見父王正在囑咐護衛軍戰士們,而尹戀菲就站在一邊,樗羽也在。
我被門口的守衛攔下:“大小姐,島主在商議大事,你不能進去……”
我推開他,直衝進去。
父王看見我,臉色一沉,他高挺的身軀和威嚴的神色永遠有著一種不可靠近的氣勢壓迫著企圖破壞豁夷島規矩的人:“雪兒,你這樣冒冒然闖進來,是要幹什麼?”
“我想出島。”
“不得胡鬧。”父親連拒絕的話也不說,直接職責我是行為是在胡鬧。
我怒,指著尹戀菲:“那麼尹戀菲呢?她就能出去?”
“菲兒哪有你這麼衝動任性?島外世事凶險,你去幹什麼?”
“我……我可以保護好我自己,我可以的,父親,請你讓我出島吧!”我求道。
父親歎息,但語氣依舊強硬:“可是此次出去的每個人都有重任,戰士們不可能來顧忌你,煥哲要統領整支隊伍,樗羽也隻能保護一個人。”
我一聽,望向樗羽,幾乎懇求道:“樗羽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樗羽平日裏戲謔的眼神全然不見,隻有一閃而過的焦躁和為難,然後是鐵麵般的冰冷,他看一眼父親,對我說:“煥雪,你乖乖待在豁夷島,我帶最好的禮物回來給你。”
我震驚。
尹戀菲從旁道:“雪,我是求了我爺爺和義父很久他們才同意的,你就不要和我搶了,下次你再去好不好?”
我不理她,也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大步離開。
我不能待在這裏,為了我僅有的一點要求,丟了我的尊嚴。
我匆匆回到逍蕪小舍拿了些藥材與食物,就馬不停蹄地來到白楓的山洞裏。
我也不去搭理白楓問我臉色為什麼這麼差,隻是叫來尋浪追浪問:“你們可以為我辦任何事嗎?”
“是,大小姐。”
“那就去準備一條木棚船,停在西港灣,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們主人!”
尋浪追浪對視一眼,應聲離開了。
“你要幹什麼?”白楓問。
“送你走。”
“這麼快就要趕我走?”白楓苦笑。
“我和你一起走。”我語氣堅決。
白楓怔了怔:“也好……那我就帶你去看雪。”
“還有很多其它好玩的事,我都要知道!”
“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和你講述外麵的精彩,而事實上,它也有許多險惡,人心叵測,世事無常,你雖沒有出過島,至少也應該明白。”白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看我,眼神空洞,唇角帶著苦澀的自嘲,“否則,我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我點點頭,笑道:“我全力以赴,接受豁夷島外一切福禍。”
以後的近一個星期,幾乎都是白楓陪我度過的,我不去莘晝宮,不去朝旭閣,也很少回逍蕪小舍,樗羽抽空就來山洞裏,可是我從來不理他,我一賭氣就是一個星期的沉默和視而不見,他總是失落地離開,吃了幾次閉門羹,來的次數便漸少了。
我常常說白楓最好了,他每次看白楓的眼神就咄咄逼人,好像為當初救下他悔青了腸子。
我去西港灣看過尋浪追浪準備的船隻,不大但很美觀,尋浪說裏麵設備齊全什麼也不缺,我便沒有進去看過。
我問白楓會不會駕駛,他說隻要是船就沒有問題。
我相信他。
漲潮的那天上午,是哥哥和樗羽等人出島的日子,我沒有去海邊送別。
聽說他們的船隊似乎有事耽擱了,所以直到黃昏才離開。
他們走後那天晚上,我和白楓就上了木棚船。
這一次出島,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多年以後的我已經不記得許多事,但內心卻了然:如果當初肯安安靜靜地待在豁夷島,也許就會平平凡凡一生,不會帶著無盡的傷痛終老。
而我竟不曾後悔。
我興奮地跳上甲板,望著蒼茫的大海百感交集。
白楓走近船艙,忽然失聲大叫。
我急忙跟進去,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艙內燈火通明,各種我從未見過的儀器排列地整齊雅觀,中央的玉石茶幾又顯出已分古色古香,沒有半截蠟燭,半盞油燈,溫和的光從各種奇妙的管子的透出來。
原來船內也並不簡陋,甚至可以說是豪華氣派。這是我從未見過的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