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1 / 1)

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狂風陣陣掠過半天殘月,帶著孤寂恐懼開始無邊無際的蔓延。

教學樓樓頂一個孤獨的黑影佇立在風中,顯露出微小的雙眸默默呆癡的遙望著茫茫夜色。突然,“轟”的一聲,蒼穹打了一個響雷震的地動山搖,瞬間一道似利劍的閃電直劈黑影的頭頂,照的黑夜如同白晝一般。

“啊”隨著一聲震耳欲聾般的吼叫,那個黑影隨著狂風消失了。

零晨四點鍾,暴雨“嘩嘩”的砸向地麵的聲音穿過窗戶傳入耳畔,我一下子被炸醒了,毫無睡意,幹脆起床去教室裏複習化學。

穿過宿舍與教室間的走廊時,一陣輕風吹了過來,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空氣異常清新,同時還夾雜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強烈的刺激著我的鼻孔,瞬間我的胃裏開始翻江倒海,惡心的差點嘔吐出來。

夜色慢慢退去,天空微微露出了明亮的臉龐,教室外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打亂了我投入做題的思緒。

“咣”教室門被有力的推開了。

“張誌根,謝文勝跳樓了。”方思旋臉色發白驚慌失措的衝了進來。

“什麼?”我條件反射般的彈了起來,不小心絆倒了墨水瓶,流的滿桌都是墨汁,黑糊糊一大片。

我急匆匆的瘋跑下樓,恨不得直接跳下樓去。

操場上宣傳欄周圍已經被師生圍的水泄不通,散發的刺鼻血腥味蔓延在身邊,竊竊私語紛紛而起,每一張麵孔都是驚愕的,每一個眼神都是悲哀的。

我像脫韁的野馬樣瘋狂的橫衝直撞般的擠進人群,眼前的“觸目驚心”讓我目瞪口呆,冰冷的淚水一下子順著臉頰衝了出來。

也許靈魂在奈何橋徘徊的謝文勝遲遲不走,他是否在考慮要喝孟婆湯嗎?是舍不得忘記老師和同學們還是生活了兩年多的學校了?謝文勝睜大著雙眼,蜷縮著身子靜靜的躺在宣傳欄旁邊,眼角掛著淚痕,烏紫相間消瘦的臉龐被劃破了一道道血口子,腦部旁邊一大片沙土被染成了血紅色,有一小塊血跡已經凝固,衣服是破亂不堪千瘡百孔,還有幾片碎布隨晨風飄舞,一隻破的張了個大嘴巴不能穿的球鞋甩出老遠滑出了長長的血痕。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寂靜的可怕!

“嘟嘟”一輛三輪車急速的駛進校園,悲痛欲絕的哭聲就蓋住了整個校園。

車還沒有停,女人就跳了下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男人麻利的將車熄了火就跳了下來。

“文勝,文勝,我的孩子呀!”女人瘋子般的撲倒在謝文勝身上,兩行淚水就砸落到地上的血團裏。

男人失聲的痛哭著,混濁的淚水就流了出來。

“白發人送黑發人哪!文勝,你咋這麼命苦呀?”女人哭的已經是個淚人了,快暈倒過去了。

“文勝,都怪爹呀!爹不該逼你考大學呀!爹不是人、”男人放聲的大哭起來,淚水如潮水般的徹底決堤了。

許久,許久,已變的沙啞的哭聲仍素繞在整個校園,驚的歌唱的小鳥翩翩狂飛。

幾乎所有的同學老師都流下了淚水,淚水淹沒的校園是一個小小哭的海洋,是一個悲傷的世界。

“文勝,跟媽回家去,咱們不考什麼狗屁大學。”女人彎下身子顫抖的抱起謝文勝,血就順著手背嘩嘩的往下滴落。

男人失魂落魄的向三輪車走去。

幾百雙滲滿淚水的眼睛目送著這一家三口遠去的背影,幾百顆沉重的心懸掛著,這一家人今後的日子怎麼度過了?

七天後,謝文勝家鄉傳來令人大驚失色的消息,謝文勝的母親瘋了,不知什麼時候離家出走遊蕩世界各地了,父親整天以淚洗臉度日。

什麼是命運?

難道這就是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