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十點多了,被老媽訓斥了一番,好在有羊羊送我回來,否則今晚又得吃皮帶沾涼水了。我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間,鎖門,再開燈尋殘陽。
找來找去,在我床上發現了他,正倒在一堆漫畫中酣睡——他安靜地趴在那裏,黑色長發一縷縷地散滿整張床,遮擋住了他沉睡的表情。衣物鬆鬆地套在身上,在燈光下顯得豔紅無比,遠遠看去,真如一片豔烈的彼岸花。
我在床沿坐下,輕輕撥開他臉上的長發,看他酣睡得猶如嬰兒般香甜。卷曲的睫毛輕輕顫動,時不時皺眉,又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說過,鬼魂不會做夢但他可以,不知道他會夢到什麼。
望著他的臉,我恍惚又回到了那個地方。那裏有人在等我,那三個人的名字,牢牢印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確信那不隻是夢,因為我深深感受到,那是來自遠方的呼喚,否則不會如此真切,足以灼痛我的眼,灼傷我的心。
窗外忽然吹進來一陣清風,我在他身邊躺下,合眼睡去。
殘陽,你的夢中,會不會也有我?
(4)
“樂極生悲”的意思我之前一直不是很明白,現在由於逼真演習與親身體會,就完全了解了哎。
特別是當我被牆壁與白夜夾在正中間的時候……
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濃烈到使我的眼睛無法睜開,呼吸無法順暢,更有一不小心就會窒息掛掉的危險。
我可憐的小下巴又被捏得生疼,骨頭要碎了啦……
“抬頭。”一聲充滿霸氣的命令響在耳畔。真像長劍穿心,硬生生捅向我,痛……
我被迫與那張多日未見的小白臉對視,英俊依舊,瀟灑持續……喂喂喂,怎麼還是那個模樣?在雪山就沒遇到意外嗎?毀個容總行吧!
“我要你抬頭!”他稍一用力,我便感到疼痛難忍,整張臉扭曲變形不是沒可能的啦。
我倔強地望著他,愣是不肯說出告饒的話,那不是我的風格!勉強與他對視也算是出於無奈。他力氣比我大,而且我幾次想偷襲也被他識破並順利躲過,我悲劇了!
“還敢躲?”他見我極力掙紮,一手捏緊我下巴,另一隻手伸向前,抓住我胳膊向自己懷中一拽,我便體力不支地倒了過去。
“為什麼一個人跑回來?”
“……就是一個人跑回來!”
“我在問你為什麼!”
哼,自然是想回來就回來了!雖是這樣想,可我說出去的話完全走了樣!
“你身邊有美女作伴!管我幹嗎?我又不會討人歡心!”
我又想起溫泉中兩個人打得火熱的一幕,完全將我置於局外,那種被冷落的感覺很糟糕!
感覺捏著我下巴的手鬆了鬆,力道明顯減少,無意間瞥了白夜一眼,發現他眉宇間的怒氣全消,又偽裝成了乖巧陽光的模樣。轉過身,與我同樣背靠牆壁,腳下踢著地上的石子,唇間的笑意若隱若現。
我見他不說話,我也沒話可說,這種先說話服軟的事情我夏弦月不會做!
最終,他看了我好幾眼,臉上帶著大大的笑扯了扯我的衣角,道:“阿月,就喜歡看你吃醋,真可愛。”
“……”
“嗯……昨天突然發現你不見了,所以我就連夜趕了回來,現在好困哦。”
“……!!”我將能殺死大象的目光緩緩轉移過去,臉頰狂抽了數下,問:“你剛才說啥?”
“我現在好困啊,連夜趕回來找你。”
“你大爺的!!”我拍案而起!一拳打在後麵的牆上,與他拉開距離,跳腳指責:“你太過分了!我飛回來起碼一個禮拜了你昨天才發現我不見了!你怎麼不一年後才有知覺啊!!”太傷我自尊,太不把我當盤菜了!
見我口出狂言,白夜“騰”的一下也火了。那樣子比我氣焰更囂張,表現得更加欲罷不能!他二話不說,再次讓我與牆麵貼近——
“失了籌碼,斷了牽掛,還問新芽是否發/去過天邊,越過艱險,難道是虛假/破繭為蝶,或成或滅,學會了然是錯嗎/看淡這繁華,到底錯了嗎……”
貌似這歌是我昨天才設為手機鈴聲的《清風若過》!哎呀呀,手機我愛你!你救了我一命!我趕緊裝作很重要似的打斷白夜的侵襲,迅速按下通話鍵!
“喂?我是夏弦月,啊是你啊……記得記得,現在要馬上趕過去,很重要的……哎哎哎?你是誰?殘陽?!”莫不是我出現幻聽?殘陽給我打電話……?!
我仔細辨認,真的是殘陽的聲音!
“阿月,我在家裏好無聊,你回來陪我啊!”
“啊啊啊?現在?不行啊,我白天要上學,晚上回去,你先自己看看漫畫書,打打遊戲也行哪。”
“可是好無聊啊,不然我去找你?”
“蝦米?大白天的是你到處亂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