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白夜身後默默地走著,盡情享受這等良辰美景,心底卻冒出一種淡淡地愁楚,分不清究竟來源於何處。
走在前麵的白夜忽然停住腳步,我躲閃不及,生生撞了上去。等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就見他神情複雜地凝視著我,那流連在眼底的淺淺憂傷更讓我覺得心痛。
他皺皺眉,抬手猛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唇邊再次勾起壞壞的笑,然後愉快道:“白癡,怪不得數學成績隻有一位數字。”
“喂!”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成績下來時我老媽已經讓我體會過一次末日降臨了!
我嘟著嘴巴死死瞪住他。
他扯起的笑意卻越來越大,眼神一路上攀,最終落定在不遠處,嘴裏喃喃著:“上麵應該會涼快些吧……”
說完,我就覺眼前一閃,無數畫麵飛速掠過,等我安定下來才發現,自己已變換了方位。耶?這是哪裏?我是誰?
“這裏很涼快吧。”白夜坐在我身後,背靠著樹幹,一隻手用來支撐著讓身體平衡,另一隻手圈在我腰間。“阿月,你看月亮美嗎?”
“……”請問爬這麼高就為了賞月?
“嗯,果然高處會比較涼快。”
“……”再或者是為了乘涼?
(4)
見我不說話,他也安靜了下來,將下巴輕輕靠上我的肩膀,簡單摩擦過後便不再動了。他眼睛一眨一眨地望向前方,睫毛掃在我臉上,癢癢的。
我追隨他的目光,遠遠眺望。站在高處,總能望見另一番景象,或是燈火璀璨,或是寂寞輾轉。我看到的遠方是黑色的,一望無際的黑暗,像是永遠無法找到盡頭般清冷。忽然間,有星星點點的光,慢慢延伸成灼熱的火焰,燒得我眼睛生疼。我急忙閉眼不去看,等再次睜開時,又是一片漆黑。
曾經許多個夜晚,我時常夢到一片荒涼,讓人看後忍不住哀傷。有爬滿枯藤的老城牆,有風雨中不見天日的空地,有枯草落葉漫天飛舞的滄桑,還有一座墳孤零零地立在中央。
那是誰的墓呢?上麵的字,看不清楚啊。
我有種心痛難抑的感覺。我強迫自己不去想,猛然間睜開眼,正見白夜那帶有探究意味的目光牢牢地審視著我。
“哇!”我嚇得一抖身,完全忘記了自己此時在高處。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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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我一路狂叫著下落。由於事出突然,又缺少媒介,我實在使不出輕功啊!
沒過多久,耳中就聽一聲悶響,我看我是凶多吉少了。閉眼等死半天,沒有痛楚的感覺耶!我緩緩睜眼一瞧,白夜當了人肉墊子,我完好無缺,他卻臉色煞白!該不會!!
我機械地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剛才那棵樹的高度,又看了一眼他帥氣的小臉。話說從那種地方摔下來,不斷掉幾根骨頭太說不過去了!
“白夜!你要不要緊!”廢話!不要緊就出鬼了!
“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啊,你,你怎麼樣?”真感動他這個時候還沒忘記關心我!
“你剛才發呆的樣子……”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後擺擺手,“扶我回去,有點疼。”
有點……疼?你鐵打的?那麼高摔下來應該很疼!特疼!十分疼才正常嘛!
我手忙腳亂地扶起他,總覺得有些罪惡感。
一路慢悠悠地抄原路返回。我將白夜送到他房間,接過白伯送來的藥箱,開始給他進行處理和包紮。
本想送他去醫院的,他卻說不要緊,自己收拾下就好了。我笨手笨腳,他就自己上,見他如此輕車熟路,可見平日一定經常受傷。
我坐在一邊,距離他不超過半米遠,就那麼呆呆地捧著下巴看他,將他的一舉一動全收在眼裏。
明亮的燈光下,他認真地包紮著自己的手臂,由於擦破了皮,先上了些藥水,又一圈圈纏上紗布。他動作輕熟,眼睛盯著自己的手臂,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掛著一圈光澤。嘴唇輕輕抿在一起,偶爾皺眉,偶爾舒緩,偶爾抬頭看我一眼。劉海有時遮住他的臉,但全然是認真的表情,那樣子既帥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