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的宮殿之中,躺著一個如仙般的女子,她躺在白色皮毛躺椅上,躺椅在輕輕的搖著,一上一下。
她紅色的薄紗長裙也隨之蕩漾,長長如墨的黑發像浮雲一樣散開著,幾縷發絲飄在她胸前,襯托出如玉般的肌膚,她酣睡著,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兩片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偶爾撲撲兩下。
她懷中抱著一團雪白,是縮成一團的白狐。
一人一狐……
白色、紅色、黑色……
如此簡單的色彩,給人美麗的震撼,勝過了整個五彩斑斕的宮殿。赫連玦將身子斜斜的靠在窗邊,雙手抱於胸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青黛。
盯著那小巧的、光潔的腳踝,隨著躺椅在上下輕微的搖動。
其實,青黛早就醒來,就在赫連玦左腳剛跨進玉鸞宮時,她就已經驚醒,可是青黛沒動,對於赫連玦,她倒是想能避則避,能躲則躲。
何況,今日,他剛失去未出世的孩子,青黛不知道怎麼安慰赫連玦?安慰人的話青黛從來說不出來,也不會說出來。
赫連玦卻意外的從地上拾起一樣東西,竟是青黛從尹赫那裏拿回的畫軸,青黛隨手扔在地上的畫軸。赫連玦回頭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青黛,緩緩的將畫軸打開。
畫軸咕嚕嚕的翻滾開,一幅五彩斑斕的畫,立刻呈現在赫連玦麵前。
赫然是一幅
孔雀開屏圖!
五彩斑斕的孔雀展開尾翼,驕傲的立於樹枝之頂端,炫目多姿!畫軸的右上角有兩行魏文楷體,十分俊秀醒目。
是一首詩詞:“一身金翠畫不得,萬裏江山來者稀”!
落款同樣是閑居雅舍——尹赫贈。赫連玦手執畫軸陷入沉思。
“王,你偷看臣妾的東西。”青黛半眯的眼,看見赫連玦的神色有異,無奈隻得起身,嬌笑道:“原來王也有偷偷摸摸翻別人東西的習慣。”
一笑一嗔之間,風情萬種,赫連玦回神,望著青黛,微微有些發怔。
“王?”青黛看見赫連玦失神的眼,有些詫異。
赫連玦猛然回神,低頭再看一眼畫軸,苦笑道:“王後這幅畫,美則美也,可惜美中不足!”
青黛這才看見尹赫給自己的畫,居然是一隻孔雀!孔雀,五彩斑斕的孔雀,這個尹赫,他在暗示自己什麼?他又知道什麼?他到底要幹什麼?
一瞬間,青黛思緒萬千,卻理不出頭緒。
赫連玦見青黛微微的蹙眉,隻好繼續言道:“王後,孔雀乃是凡鳥,縱使飛上枝頭,也不能成為鳳凰。這是一個不足。其二,這所畫之中,為何獨獨不畫孔雀之眼。古有畫龍點睛,這隻孔雀沒有點睛,也成不了孔雀。王後,你看呢?”
青黛隻好點點頭,笑言道:“王所言極是!”
眼睛?尹赫為何不畫眼睛?他這是給自己什麼暗示?這個尹赫?到底什麼來頭?
青黛伸手一指,指在尹赫的落款之上,笑看著赫連玦:“王,臣妾那日在市集上看見這幅畫,畫的栩栩如生,就買了下來,王可知畫這孔雀畫的人,是什麼人?”
赫連玦啞然暗笑,好個王後!學會先發製人,猜到孤要詢問畫的來曆,先來個自陳清白!
“王後既然買畫,怎麼不看是誰畫的?”赫連玦沒有正麵回答青黛的問題。
“原來王也不知道啊?”青黛一咬唇,挑釁的望著赫連玦道:“青黛一路上都聽說,王是個文武雙全,舉世無雙的男兒。特別是王的一手顏體魏碑無人能及,書鳥丹青更是驚豔世人。看來傳言未必是真啊!”
“你在誇孤還是在激孤?”赫連玦眯了眼。
青黛低頭一笑,那一笑讓赫連玦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