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習膽飛心中一凜,隻感從那黑衣人身上的陰寒之感頓滅,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灼熱而霸道的氣勢,此一道霸炎之氣,卻與趙匡胤的赤陽九雲龍大相徑庭,若說趙家的赤陽九雲龍有如烈陽普照般正大光明,那此時從黑衣人身上所感到的,卻有如正在地獄燃燒著的黑炎之火,同是火一般的熱勁,使人感到的卻完全是在氣派之上,有獨特的分野。
而這時黑衣人已緩緩的站起身來,身上所散發的霸炎氣勁,便把已傷的習膽飛迫得口乾唇裂,甚為枯燥難受,黑衣人麵上剛才受他一記重拳,用以蒙著麵臉的黑布已被震碎,露出了本來的樣子,習膽飛一看之下,驚道:“是你!”
“正是我。”
習膽飛麵露驚愕之色,竭力欲要運起內力站起抗敵,但他先損心脈,複遭封穴,再強行以霸道內勁衝穴出拳,年紀已老的他便難堪如此折騰,隻聽得黑衣人語聲忽轉柔和,說道:“習老英雄,你勞碌半生,也是個時候,安靜下來了……”習膽飛腦海之中,便隱隱感到現下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但聽著那黑衣人的聲音,卻不自覺的全身放鬆,再也沒有催運任何內息,那黑衣人倏地雙眼一反,如劍的目光直射入習膽飛雙眼之中……
“哇啊!!!”
隨著習膽飛那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向起,半晌過後,酒鋪之內,已回複了原本的平靜……
“嘩啦!”
過了不知多久,張景龍隻感麵上一片冰冷,雙目微睜,隻感一陣水滴流進眼內,複又閉起,欲提起手來拭麵,才驚覺自己雙手竟被反困在背,急忙睜開眼來,隻見模模糊糊的站著很多人影,一把聲音忽地喝道:“你們到底是誰?快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張景龍放眼望去,不由得大驚失色,隻見不止除了自己,趙普,雷一豹,雷一彪,雷一虎還有雷墨亭數人,均被反手困著,委頓在地,雷一虎滿臉口腫鼻青,顯得曾受了一番痛打,而身邊全圍著的,便是麵色鐵青的習霸月,戟指喝問的習德,神色肅然的東方秀如,依青山與藍如虎,與及大弟子釋晴川,薛從雲和藍雲從,少林寺的玄渡則站在一邊,而在其身旁的,正是麵有難色的趙匡胤。
張景龍此時尚未回過神來,卻倏地想起自己暈倒之前的事情,急叫:“習老伯有危險!你們還去營救!”習德也不打話,便衝了上前,一掌摑在他的麵上,這一掌好不大力,直把沒有運勁護體的張景龍打至滿天星鬥,麵上即時腫起,習德怒喝:“你這賊子好大的狗膽!混進這裏來刺殺我爹,還在裝蒜?”
雷一虎眼見張景龍被毆,怒道:“你這狗賊好不糊塗!我們為何要行刺那老東西?”依青山隨手一揮,已點了他的啞穴,雷一虎倏地說不出話來,隻好氣呼呼的不住喘息。
趙匡胤忍不住出言說道:“習二爺,張兄弟確乃郭公爺帳下之人,在下可以做證,可否先查清楚再作定奪?”東方秀如緩緩的道:“趙老弟在郭威手下日子不長,所知能有多少?或許這幫人在郭威身邊,亦是奸細之徒,否則又豈會昨晚宴席過後,便鬼鬼崇崇地跟在我的身後,遠遠窺探,給我全抓了起來?”趙匡胤本欲替張景龍等人分說,一聽之下登時語塞。
習霸月緩緩的道:“你們究竟是誰?我習霸月用起刑來,可不是說笑的。”
張景龍兀自未回過神來,隻懂喃喃地道:“快……快去……救習老伯。”習霸月再也按捺不住,手臂疾伸,趙匡胤大吃一驚,以為他要猛下殺手,正欲阻攔,玄渡一手按住了他,搖了搖頭,隻見習霸月已抓起張景龍的後領,大力一揮,張景龍頓時整個人橫空急衝,如騰雲駕霧般直飛出去,接著“砰”的一聲,重重的掉在地上。
習霸月冷冷的道:“你要救我爹嗎?來,你能把他救活,我威震八方跟你磕頭認錯,如何?”
張景龍先被習德重掌摑擊,複又被習霸月摔至七零八落,也聽不清楚他說些什麼,勉力撐起身子站了起來,一看之下,卻驚見地上放著一張草席,上麵倘著一人,動也不動的沒有呼吸,臉上神色驚恐無比,顯得臨終之前便受到了十分駭人聽聞的驚嚇,張景龍再定神一看,隻感天旋地轉,差一點便被唬得連自己的呼吸亦弄停了……
那倘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到昨晚為止,還生龍活虎的“銅臂鐵腿”習膽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