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詩用腳蹬了蹬白勝利的肚子。“你幹嘛皺眉頭,好好給我捏。我覺得竹海小鎮的檔次應該再高些,現在的設計有點不倫不類。老百姓吧,肯定消費不起,招待領導吧,又有些土氣。你不是和馮姐說去海南就帶一千萬嗎?不如另外四千萬都投在竹海小鎮上,做個國內頂級的休閑會所。”
白勝利用力捏著文詩的腳心,說道:“嗯,有道理。明天我和馮姐商量,包括賣地的事也需要她點頭。不過,四千萬都投了不妥,我覺得三千萬的可能性比較大。”
“馮姐可是重要人物啊,你明天要好好請示。”文詩的語調中帶了些醋意。
“馮姐是股東,公司這麼大的資產變更,當然需要她同意。包括你要的四千萬,你得把用途寫個報告,我拿給馮姐看。”白勝利認真的說。
“知道,知道,瞧你這個囉嗦,簡直不像個男人。報告早寫好了,明天你拿去就是了。”文詩的腳在白勝利腿上亂蹬,不時的蹬到他兩腿之間。
“那我做個男人的樣子給你看看。”白勝利不懷好意的說,嘿嘿笑著。
文詩臉紅了,低頭嗤嗤的笑:“去,沒正經的。”她腳又踩到了白勝利敏感的部位。
白勝利起身抱住文詩,向床上走去。文詩把頭埋在白勝利懷中,呼吸也急促起來。
第二天,藍海投資公司通過了向竹海海關出售土地的決議,出售資金的使用也按照文詩的意見進行了分配。正如白勝利所料,與海關基建處的談判非常順利,一天的時間就談妥了所有條件。又過了一周,海關黨委會通過了購地協議,向藍海投資公司支付五百萬定金。
白勝利側躺在床上,文詩枕著他的胳膊。
“虞關長很和善啊,不像外麵傳說的那樣。”白勝利說。
“那看跟誰,換個人你看看。”文詩透著得意的說。
“看來他和你父親關係真鐵。”
“關係是鐵,不過光憑關係可不行,還得有些實惠。”文詩笑道。
“啊,虞關長也收?多少?”白勝利有些意外,不過也算不上驚訝。
“白總,這種事似乎不該問吧?反正我從香港公司的錢裏處理,你就別多管了。正因為關係鐵才能收,否則不管給多少人家也不肯要。”文詩說。
“你小心點別出事,不僅別給人家招麻煩,也要保護好自己。這種事最好少做。”白勝利心中感慨,如果遵紀守法,這塊地就要少賣兩千萬,但行賄總不是件好事。
文詩看出了白勝利的心思,笑道:“我可沒和虞關長做交易。我們先談了土地價格,談好後我才提出要感謝的,這可不是行賄。”
白勝利相信文詩說的是實情。他也懂得虞關長事先判定文詩會感謝,所以才同意了高價。而且,如果文詩沒有表示,虞關長事後也有各種辦法讓藍海投資公司為難。這些,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他不願意多提這事,隻是又提醒文詩一定要小心,並且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再做這種事。
從內心講,白勝利對賄賂深惡痛絕。他經曆過每個月五十塊錢的日子,現在竹海市的平均工資也不過二百元。有些人手中有權利,居然可以換來動輒數百萬的收入,讓他憤憤不平。 但他是搞企業的,對這種事又感到無奈。有時,他會想起朋友講的,西方有人研究一門學科,居然叫做腐敗經濟學。這門學科說,貪婪是人的本性,腐敗是不可避免的。雖然人們痛恨腐敗,但從某個意義上講,腐敗也促進了經濟發展。
他當時就笑罵朋友胡說八道,但朋友講了個例子,讓他無言以對。假定要修一條路,按照正常審批程序,要經過規劃、國土、交通、建設幾個部門來回跑,每個環節個把月,沒有兩年批不下來。但通過請客送禮等公關活動,這個過程可以縮短一半。比如請客送禮花了一百萬,但路早修了一年,這一年中由於交通改善帶來的區域經濟增長可能是幾個億。
白勝利是靠跑關係起家的,當然知道朋友說的是實情。但他還是爭辯道:“為什麼非要花一百萬才能早審批一年呢?”
朋友哈哈笑道:“全國有一千條路送審,憑什麼你的路先批下來?”
白勝利隱約覺得有些不對,通過花錢提前獲得批準,但損害了其他申請人的利益,從全局角度看也不能算是促進了經濟增長。他對朋友說了這個想法,朋友笑道:“如果你是竹海市長,你是想讓竹海市快速發展呢?還是考慮全國一盤棋?假定所有人都想辦法讓自己的項目早些完成,是不是全國經濟就發展起來了?”
白勝利當時越聽越不對,卻又無法反駁。現在,他想起這段話來,感歎著為了藍海投資公司的發展,不用說全國一盤棋了,就連竹海一盤棋都顧不上。現在開發區還有大片土地荒廢著,如果顧及了開發區利益,藍海投資的土地啥時候才能賣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