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忘記了什麼,又想起了什麼?
她怎麼會認得這個姓程的女子?
分明她身邊服侍的人應該是……
“沁梅?”阿蒲一張口,就喚出了一個名字。
她嚇了一跳,抬起頭往四下看了看,腦海中驀地現出了一張熟悉而清秀的臉。
是了,她想起來了,她身邊的使女是叫做沁梅的。
可現在,泌梅去了哪裏?
為什麼服侍她的人,會變成這個姓程的女人?
沁梅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這個程旌宏,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阿蒲蹙緊了眉,額上布滿了虛汗,眼前的景物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她一定是前些時候病得太厲害了,每都是喝了藥就睡,睡醒了繼續喝藥,所以才會頭腦混沌不清。
一定是這樣的。
阿蒲用力地搖著頭,似是想要借助這個動作,將腦海中混亂的思緒理清。
驀地,一個畫麵再度閃現於眼前。
阿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對了,密室!
她想起來了,在桓家的那幾處密室裏,她事先藏下了一些“好”東西。
阿蒲的臉上飛快地綻出笑容。
那全都是物證啊。
她辛辛苦苦、避人耳目,好容易才藏進密室裏的那些信件、信物,不就是此前秦素與太子殿下口口聲聲討要的什麼物證麼?
那些物證,能夠充分證明秦素絕非晉陵公主,而是桓氏女,而她阿蒲,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她怎麼竟把這個給忘了呢。
阿蒲欣喜地抬起頭來,這才發覺,大殿裏極是安靜。
人們似乎還在震驚於她方才的那句話。
“秦六娘,果然就是桓氏之女。”一個聲音突然就響了起來,阿蒲立時彎下了眉眼。
她往旁看了看,便看見了二皇子那張無限歎惋的臉。
他搖著頭,似有無限感慨,唯語聲不陰不陽,透著股子詭異:“如今有桓氏庇護於她,可見三皇弟沒錯。秦六,就是桓十三。而那原先的桓十三麼……”
他停頓了片刻,似是要讓眾人聽得更清楚,方一字一頓地道:“那原先的桓氏十三娘,便是真正的晉陵公主了。”
“嗤”,一聲輕笑突地響起,將這殿宇內外的寂靜與肅殺瞬間擊碎。
阿蒲的麵上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怨毒,看向了發出笑聲的人。
那個人,正是旌宏。
隻見她好整以暇地將手拂了拂斧柄,眼風掃過伏在玉階之下的阿蒲,目中流露出明顯的輕蔑:“你們的眼睛都是瞎的麼?真正的公主就是我身前這一位。而跪在地上的那個,嘁,那不過就是個卑賤無恥之輩罷了。”
中元帝才恢複了幾分血色的臉,重又變得鐵青起來,目中湧動著無邊的狂怒。
方才,旌宏一出手就把壽成殿的殿門給震倒了,這一招委實是嚇壞了他。
有那麼一瞬,他甚至以為是……他的叔王……又回來了。
可是,他等了半,卻也隻瞧見秦素身邊就這一個女宗師護著,再無別的高手。
這發現讓中元帝終是放下了心,膽氣亦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