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到底還是熱的,這麼幾下折騰著,她的後背已然微濕,好在這屋裏擺著個大冰鑒,尚算涼爽,將那盛夏的暑氣也掃去了幾分。
略落了落汗,秦素便擱下了扇子,轉向秦彥婉,和聲問道:“二娘是幾時來的大都?”
“回殿下,我們是今年二月下旬到的大都。”秦彥婉語聲婉轉,手上亦搖著一柄月白素紗扇子,麵上淺笑盈盈。
秦素便彎了眉眼。
這個秦家二娘,仍舊是她記憶中那個清麗溫柔的二姊。
秦素麵上的笑加深了些,又問:“如何不見幾位郎君?他們沒住在鍾府麼?”
她這問的便是秦彥昭與秦彥直了。據秦素所知,他們也是住在鍾家的。
聽得她的問話,秦彥婉便停了扇,恭聲道:“回殿下,我二兄與五弟今日去外頭買書去了。陶夫子布置了功課,那些書皆是功課上要用的。”
秦素聞言,心下倒有些遺憾,麵上便也顯了出來,歎息道:“早知道我就提前一聲兒了,倒是怪可惜的,沒見著二……郎君與五郎君。”
到底那也是她的親人,雖然她並不是個很重親情的人,隻秦彥昭與秦彥直這兩兄弟都不算太糟,見他們一麵,她也是為了放心的意思。
前世的此時,秦家已然出了事,不久後,秦彥昭就壞掉了名聲,直到最後吐血而亡。而這一世,秦家仍舊安安穩穩地,就衝著這一點,秦素也想見他們一麵。
這般想著,她便又左右看了看,總覺得像是少了什麼人,想了想,便問:“那陶夫子可在麼?我記得陶家娘子是隨著他一起來了大都,如何也沒見她在?”
此言一出,劉氏的麵上便浮起了些許尷尬之色。
秦彥婉卻是麵色如常,不疾不徐地搖著扇子,緩聲道:“回殿下,因陶夫子喜靜,太祖母在臨行前特意叮囑,要我們給他父女在大都買個住處,也好讓他們安靜地住著,不被旁事打擾。如今他們皆住去了自己那裏,並不在府中。”
平平淡淡的幾句話,卻叫劉氏的臉上有些泛紅。
她坐直了身子,拿紗羅巾子掩信了唇角,麵上便扯出個似有若無的笑來,搭訕道:“是啊殿下。那陶家娘子年紀大了,並不好時常在郎君們身邊出入的,太夫人這主意很好。”
秦素點了點頭,溫和地道:“如此倒也罷了。終究陶夫子並非秦氏門客,秦太夫人也是以上賓之禮待之。”
這話音落地,劉氏麵上的笑容便有些發僵,幹笑了兩聲,終是垂下了頭。
秦素的視線掃過她,心下微覺詫異。
這情形,怎麼像是有什麼事似的?
她轉眸看向了秦彥婉等人,卻見秦家幾位姊妹皆是麵無異色,倒是鍾景仁,此刻的麵色亦有些微變化。
秦素不由大為訝異。
連鍾景仁都是這般情形,難道,陶家父女真的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