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有福的後脊梁骨直往上竄冷氣。
公主殿下這話,分明是話裏有話,罵他跟主人耍心眼兒。
莫有福直是有苦難言。
此時,阿耀已是叫起了撞屈,扁著嘴巴道:“殿下實在是冤枉我了。原本我都提前探好了路,正想趁著無人把淑儀夫人給送回猗蘭宮,不想莫大監突然冒了出來,當下就把我們給攔住了,一定要問我因由。我想著,這關係到公主殿下的聲名,斷不能亂,便不肯告訴他,他就罰我們跪。”
他著已是一臉的忿忿然,鼻孔裏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原來是這樣。”秦素卻是麵色如常,居高臨下的視線掃過底下跪著的莫有福等人,笑道:“那本宮倒要請教一聲兒了,莫大監原先是個什麼打算?莫非你就隻管攔人,就沒個應對之法麼?”
此刻的莫有福,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每個毛孔都在往外滴汗。
冷汗。
公主殿下這怒氣來得莫名,早知如此,他方才就裝沒看見不就結了?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叫你多事,叫你自作聰明!
“殿下明鑒,我真不是故意為難阿耀他們的。”莫有福此時的語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再沒了之前的四平八穩,而是急於解釋的討好:“殿下在上,哪兒有人話的地方。一切但憑殿下作主。”
秦素垂眸看著他,淡笑道:“哦,莫大監是知道這裏沒你話的地方了?”
“知道了,人真知道了,殿下恕罪。”莫有福連連叩首,態度簡直謙恭至極。
秦素的麵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然而,她卻仍舊沒有叫他們起來的意思,而是緩緩地拂了拂衣袖:“罷了,既是莫大監明白過來了,本宮便不追究了,到時候你隻向父皇回話便是。”
笑語嫣然地罷此言,秦素便站起身來,走下了步輦,轉首吩咐:“來人,把步輦抬去麗淑儀那裏,事急從權,本宮的步輦先讓給麗淑儀坐罷。”
此言一出,莫有福立時大鬆了一口氣。
那步輦是有垂帳的,如果把四麵的帳子放下,外麵的人就瞧不見裏頭的情形了,就算麗淑儀昏睡其間,旁人也看不出來。
不得不,公主殿下的法子十分巧妙。
唯有一點不好,就是麗淑儀逾製了,以她的品級是沒資格坐步輦的。
“莫大監看,本宮這樣做,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秦素涼細的語聲忽地傳了過來,就像是看破了莫有福的心思。
他立時又驚出了一身冷汗。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殿下之法乃是萬全之法,殿下英明。”莫有福忙不迭地道,臉都快埋到地上去了。
刑作司的大監五年一換,今年恰是莫有福就任的第五年,他認為很有必要與各處修好關係,尤其是永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