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力量上看,這一世的桓氏,比前世的桓氏要強得多。而中元帝對桓氏的忌諱,亦遠超前世。
這般想著,秦素忍不住有點恍惚起來。
如果不是此刻正站在宮道之上,她甚至要懷疑,她是不是重生去了桓家,幫助桓家躲過了前世一個又一個的大劫?
雖然明知絕無此種可能,可是,這念頭卻始終在秦素的心頭揮之不去,直到回到永壽殿後,她還是有些心緒不寧。
阿栗是知道秦素與阿忍的秘談的,此時見她神情怔忡,枯坐於梳妝鏡於發呆,她便輕手輕腳地走上前來,低聲問道:“殿下可是哪裏不舒服?”
秦素聞言,略略回過了神,便伸了個秀氣的懶腰,淡聲道:“也沒哪裏不舒服,就是這大都的春也這樣冷,走在外頭也伸不開手腳,卻也氣悶得緊。”
阿栗便笑道:“殿下得正是呢,前兩我還見嫗在那兒曬皮褥子,嫗這褥子怕不得用到五月才能撤下去。”
“五月?那也太過了罷”秦素不由失笑,搖了搖頭,道:“嫗的身子骨最是怕冷,你去叫人給嫗再送些炭去,不夠了從我這裏領。”
對於從白雲觀跟過來的這群老仆役,秦素還是相當體恤的,除了對她們的信任之外,也是要在永壽殿的其他宮人那裏造成一個印象,即對於忠心耿耿之人,晉陵公主是極為看重的。
見秦素發了話,阿栗便自領命而去,秦素這廂則行至側殿,正想要叫阿梅將上回做的幾件針線活計拿來瞧瞧,忽見白芳華走進來稟道:“殿下,邢大監才使了人過來報,江家的女郎們到了。”
“是麼?”秦素回身看著她,滿麵皆是笑意:“她們來得可真巧,我還正閑來無事呢。”語畢停了停,又問:“父皇可知此事?”
白芳華躬身道:“回殿下,陛下已經知道這事兒了,人還是從前頭領進來的呢。陛下了,叫江家女郎直接來永壽殿給殿下請安,如今還要請殿下的示下,是叫她們現在就過來,還是等用罷了午膳再。”
“不必等啦,現在就叫她們過來罷。”秦素笑吟吟地道,那雙如蘊湖煙的眸子裏,閃動著欣悅的神情:“就在正殿見一見便是,叫人替我更衣,我要穿那件新做的粉霞桃花裙。再,叫人去廚下瞧瞧有沒有新鮮果點,”
見公主殿下心情大好,白芳華自也是歡喜,便吩咐宮人進來服侍,又叫人去灶上瞧點心,她自己則親自去外頭傳話,一時間,永壽殿裏實是熱鬧得很。
約莫半炷香之後,那殿門外便走來一群妙齡女郎,皆穿著一水兒的紗羅衣裙,大的不過十五、六歲,的也就十二、三歲,望去便如一把水蔥兒也似,立在殿外迎著東風,仿佛隨風而來,直叫滿殿春意盎然。
秦素端坐於正殿的寶座上,眼見著那群女郎在白芳華的引領下,款款步入殿中,齊齊折腰行禮,那一聲整齊的“晉陵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的”請安聲,便如乳鶯輕啼,很是悅耳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