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可要去禦花園散散？”阿栗跟上來輕聲問道，探手將秦素的狐裘理了理，一麵便趁著背對眾人之機，以口型比出了一個“忍”字。
秦素眯起了眼睛。
自歲暮那晚在南宮門那裏收到了高翎的一句口信之後，她便立時命阿忍將消息傳了出去，並著人打探。
算算日子，此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阿忍想必是收到了回信。
思及此，秦素便向阿栗點了點頭，口中仍舊是懶洋洋地道：“禦花園太遠了，我懶怠去，便在前頭宮道上散散也就罷了。”語畢，複又一笑：“好久沒和那個唐國藝者聊兒了，你喚她過來陪我話，解個悶兒。”
“是，殿下。”阿栗應了一聲，回了秦素一個了然的微笑，便下去吩咐宮人們準備去了。
因隻是隨意地散步，秦素便也沒叫人擺上公主依仗，隻帶著白芳華並阿栗等幾個人，輕裝簡從地便出了門，阿忍自也是一身唐人的裝束，陪在了秦素的身旁。
二月初的氣，正是春寒料峭，宮道兩旁餘著些殘雪，凍得硬梆梆地。秦素曾親眼見過監拿鐵鍬來鏟雪，那雪凍得很結實，鏟都鏟不動，隻能等氣暖和了，讓它自行化去。
扶著阿忍的手，秦素與她輕聲地笑著，似是以了什麼有趣處，那步幅亦邁得比旁人快了好些，不消多時，便與白芳華等人拉開了距離。
總歸宮道上無人，白芳華她們便也遠遠地跟著，並沒湊上去討那個沒趣。
誰都知道，公主殿下最討厭旁人違逆她。且她平素也確實是行止規矩得很，如今不過是尋人話解悶兒罷了，白芳華自不會跟過去。
見四下再無閑雜人等，秦素便將狐裘又裹緊了些，一麵轉首四顧，一麵便閑閑對阿忍笑道：“沒想到大都的春也冷得這樣厲害，北風也這樣地大，直往人脖子縫兒裏鑽，所幸這日頭還算好，卻不知你們唐國的春，是不是也是這樣寒冷？”
阿忍便道：“回殿下，我們唐國的春比這裏冷了好些，風沙也大，大都的春在我看來已經很暖和了。”
她一麵話，一麵便向秦素搖了搖頭，複又以稍輕的語聲道：“殿下放心，此處可以話。”
秦素心下略安，佯作攀折沿路的柳條，輕聲問：“我叫你打聽的消息，可有回音了？”
“有的，殿下。”阿忍輕語道。她的麵色雖然很輕鬆，然她的語氣卻相當鄭重，“主公派人打聽過了，桓氏確實是有一位叫墨三的門客，不過，這位墨三先生多日前便離開了，去向不明。”
“哦？”秦素挑了挑眉，折下一根柳條把玩著，低垂的眉眼間劃過了一絲冷肅，“這位墨三先生，是從何處來的？”
阿忍的語聲越發低沉，回道：“據我們所知，此人是從遼西一路跟著桓氏回的京，而其在遼西的動向則並不難查，此人一直隱居遼西，以打鐵為生，他開的打鐵鋪子恰巧便在臨渝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