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郎其實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聞言便眯著眼睛想了想,點頭道:“那便走一遭罷,也免得一會回去了父侯責我不盡心。”言至此處,他的臉上便露出了幾分不以為然的神情,:“五弟胡鬧得也夠了,如今搭上了一條命去,父侯倒將火都撒在我們幾個身上。”
那士子看來是範大郎的心腹,此時聞言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壓低聲音道:“主公尚需謹慎,切莫操之過急。”
範大郎笑了笑:“我當然知道,隻是這樣一而已。”
話間他們已是跨出了秦府大門,卻見那車門外車馬肅立,一片寂然,而其中最為顯眼的,莫過於一輛華麗的玄漆馬車,那馬車上鮮明的範氏族徽,直是一眼可見。
範大郎大步走到車前,吩咐了一聲“去九霄宮”,便跨入了車中。
車隊很快便駛動了起來,範大郎靠坐於車壁,閉目養神。
從昨晚到今早,他已經連續七、八個時辰未合眼,此時自是有些困倦。隻是,身體雖是疲倦,然他的精神卻又處在極度的亢奮中。
他本性嗜殺,今日才殺了一人,自然沒那麼容易平靜下來,因此也隻是閉著眼睛,其實並沒睡著。
馬車駛了一會後,他忽然便開口問道:“馮先生,那辭走的十三名侍衛,可有消息了?”
馮先生——亦即那個玄衣文士——此時也在車上,見範大郎問起了此事,他神情微僵,低聲道:“主公恕罪,我們的人並沒查到他們的去處。”
“哦?”範大郎睜開眼睛,鷹隼般的視線往他身上掃了掃,淡聲道:“居然這樣難查麼?他們一行十幾人,目標很大,想來當是很好查才是。”
“正是因為人數多,所以才越發難查。”馮先生道,麵上露出了些許尷尬,“他們辭出範府後並不是一起走的,而是分成了好幾批,每批多不過三人,少隻有一人,分頭往各處而去,我們的人一時不察,竟叫他們全都走脫了。”
“廢物!”範大郎從牙縫裏迸出兩個字來,麵上的神情也變得冰冷,“真是沒用!就叫你們追查幾個人,你卻來告訴我一個都沒撈著?我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馮先生麵上一窘,低下了頭。
範大郎重武輕文,最討厭的便是所謂有風骨的士子,因此,這馮先生雖為範府門客,卻一直沒什麼地位。若不是前幾日在搜尋範孝武的下落時,馮先生頗獻了幾個好計策,今日他也沒資格坐在馬車上。
搜尋那十三名辭走的侍衛,這件事是由馮先生去做的。可是,他在範府話一向沒人聽,那些侍衛們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根本不聽他調度,尋人的時候亂跑一氣,自然被人家有心算無心,輕易便甩脫了去。
好在,範大郎對此事也並是特別在意,罵過之後,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問:“我五弟的那些人手呢?也沒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