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範孝武將要納秦素進府之事,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以薛氏之能,打探這些消息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既是如此,那麼她便也可以坦然論及此事。這兩位皆是人中龍鳳,又豈會因這些微末事而介懷?
秦素心頭釋然,出來的話亦是一派坦蕩:“如此來,恐怕是我給兩位郎君惹了麻煩,我想,方才門外的喧嘩,隻怕便應在此事上。那範孝武是個行止激烈之人,我猜他大約是想上山尋我,卻被你們的人攔下了,很可能還是屢屢被你們攔住了,所以他才會與你們的人起爭執。”
一番話得落落大方,沒有半點遮掩。
薛允衡此時倒是沒話,隻看向了一直不語的薛允衍。
薛允衍端起案上的茶盞,垂眸打量著盞中的茶汁,淡聲道:“無錯,方才門外鬧事的,的確就是範孝武。”
秦素輕輕頷首:“果然是他。”語罷又看了薛允衍一眼,向他行了個禮:“此事皆是因我而起,徒惹來這些麻煩,我先向兩位郎君賠罪。”
“無妨。”薛允衍拂了拂衣袖,眸色淡靜:“蚊蚋擾人爾,麻煩二字,遠遠談不上。”
這話時,他的神情就像是在真正蚊蟲螞蟻,似隻消一揮衣袖,範孝武便會如蚊蚋一般,被一掌拍飛。
秦素見狀便掩袖笑了起來,道:“到底是薛氏大郎君,千斤之重,亦隻一揮袖而已。”
薛允衍未置可否,舉盞飲了一口茶。
薛允衡此時便冷哼了一聲,道:“漢安鄉侯府之子,當真好威風。”
“威不威風,我不敢斷言。”薛允衍擱下茶盞,竟是難得地接了他的話,淡靜的眉眼俱皆垂著,挺直的鼻梁之下,薄唇微微開啟:“李隼廢了他兩個手下,那一刻,我看那滿場裏的威風,全都被李隼一人給占了。”
“噗哧”一聲,秦素忍不住笑了出來。
雖然她絲毫不懼範孝武,但是親耳聽見薛允衍整治他,她還是大覺快意。
範孝武這回踢到了鐵板,怕是要老實好些了。
想想也是,區區一個鄉侯爵,還是僻居於江陽郡的,就算手裏有些實權,又如何能與大陳的頂級冠族相比?
薛氏可遠比杜驍騎要強勢得多了。
不過話回頭,薛允衍對範孝武的態度,也頗耐人尋味。他居然叫人收拾了範孝武,這是否有著其他含義?
秦素心中暗自揣摩,卻聽薛允衡此時也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卻是向著侍立在一旁的李隼笑的,隻聽他道:“你家主子難得誇你一回,你也不樂一樂?”
李隼繃著臉沒話。
他向來不苟言笑,與薛允衍在一處久了,行事風格便越發有薛大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