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知道秦素都從其他幾人房裏都搜出了什麼,阿葵對秦素的感激之情,隻怕就要降上好些。這兩隻布囊不過是次之又次的證物罷了,真正要命的物件兒,秦素已經全部毀去了。
當然,這些事情,秦素是不可能告訴阿葵的。
畢竟忠仆難得,即便是死過一回的,那也忠仆不是麼?
秦素的心頭不可避免地覺出了一絲得意。
誠然,阿葵已然是個“死人”,就算秦素給她一個新的身份,也不能在明麵兒上用她。而阿葵最大的本事其實是在內宅,那些細微處的勾當與心思,她比誰都有數。若把她放在外頭,隻怕她連阿臻這個大榛子的一半兒都比不過。
不過,到底忠仆難得,萬一有用得上的地方,秦素相信,阿葵會以性命回報於她的。
收攏人心也是花力氣的,秦素以為,她這回沒白廢力氣,至少得回了一個全心全意效忠於她的阿葵。
按下心頭浮起的心緒,秦素舉袖輕拂鬢,向阿葵柔柔一笑,態度極是溫和:“你既有這個心,我自不忍拂之。你且先起來,我正有話問你。”
阿葵依言直起了身,卻仍舊保持著跪姿,恭聲道:“聽憑女郎吩咐。”
秦素也不去勉強她,略停了一停,便問:“你昏睡了好些日子,全是因為中了一種很厲害的毒。我現在就想問問你,在事的那一日,你吃喝過些什麼?有沒有生過比較特別的、讓你在意的事情?”
“有的,女郎。”阿葵道,神情一派沉靜:“便在事前一日的晚上,郎君賞了我一碗很好喝的甜湯,喝過甜湯後,那個晚上我便睡得極沉,第二還是被阿義在窗外喚醒的。接下來的那個白,我也一直有點暈暈的,不過我並沒當回事,隻以為是晚上貪涼傷了風。”
秦素安靜地聽著,擱在膝上的手指輕撫著衣擺。
不必,這碗湯定有問題。
此時便聽阿葵又道:“我記得,事當用罷午食後,郎君……三郎君便命我去西雪亭借書,我去了西雪亭之後,跟著那個守門廝進了正房,到了正房我就開始迷糊起來了。現在想想,我隻記得正房裏的熏香特別地濃,我一聞到那個味道,頭就暈得厲害。”
秦素蹙著眉尖,麵色沉凝。
西雪亭與秋暖齋的迷香,阿忍都收集了起來,這兩種香其實是一種,兼具助“性”與致人昏迷的效用,卻並無致人死地的藥效,否則,秦彥直與阿智也不會活蹦亂跳地跑去秋暖齋了。
“你的意思是,那碗甜湯有問題,而後來的熏香,才是最終讓你暈厥的關鍵?”秦素問道。
“是的,女郎。”阿葵道,“原本還隻是有點頭暈,聞了那個香味之後,人就迷糊起來了。”
原來如此。
秦素沉吟地望著腳下的磚地,眉心微微蹙起。
那位唐國武人在解毒時曾過,阿葵中的毒藥頗為刁鑽,很像是兩種以上的毒配合起來用的,此刻聽了阿葵之語,便印證了這個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