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嫗,你們關著門在做什麼呢?我是五郎,快快開門!”門外驀地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是微帶著青澀的少年聲線,卻也明潤動聽。
院子裏的人簡直糊塗了,連秦彥雅也是滿臉的驚訝。
拍門的人居然自稱是五郎?
若他是五郎秦彥直,那屋子裏躺著的又是誰?
便在此時,從來都像根木頭似的秦彥棠,卻忽地開了口:“門外的人是五弟。”她的語氣很肯定,語罷又不慌不忙地補充道:“他的聲音我不會記錯。”
院中諸人如夢方醒,秦彥雅便忙命鹿鳴去開門。
院門開處,卻見門外站著的果然便是秦彥直,他穿著一身玄色大袖衫,微有些不耐煩地立在門外,身後跟著一個廝,而在他們的身後居然還有兩個女子,赫然便是秦素與她的使女阿栗。
“五弟、六妹妹,你們怎麼到了一處?”秦彥婉又驚又喜,上前幾步便拉住了秦素的手,又去看一旁的秦彥直,眼圈居然有些紅。
原以為是大的禍事,如今卻成了一場誤會,這種從高到低再到高的情緒起落,莫是秦彥婉了,便是一向冷淡的秦彥貞,此時亦免不了神情變幻。
秦素很是莫名地看了秦彥雅一眼,含笑道:“我和五弟弟是一起過來的啊。五弟好生調皮,竟叫了個鬟騙我是二姊找我話,我便真信了,跑去秋暖齋一看,才知道是五弟哄人頑呢。五弟他在西雪亭等了我們好一會,不見我們過去,便打算出來迎我們的,因見我們在秋芳閣裏玩得歡喜,他一時便起了頑心,便假借了二姊的名頭約人過來話,想看看誰會上當,不想上當的那人便是我。我便與五弟在秋暖齋了會話,看看時候不早,便從那邊的角門過來了,誰想這院門兒竟關上了。”
一五一十將話到此處,秦素便又笑指著秦彥直道:“五弟方才還他院子裏的花兒怎麼怎麼好看呢,結果回來一看,院門居然鎖了,他可不高興了,方才氣得臉都紅了。”
她這一番話笑笑,渾似不當回事,可秦彥婉與秦彥雅卻同時變了臉色。
這事情怎麼聽都不對勁。
且不秦彥直跑去秋芳閣,居然一個人都沒驚動,隻秦素,她的話與涼亭中王嫗的話,也對不上。
如今看來,那個王嫗必在撒謊。
“長姊、二姊,你們怎麼了?為何要將我的院門關上?到底出了何事?”秦彥直的聲線中還有著少年的稚嫩,卻也不乏清朗。他一麵話,一麵來回地看著秦彥雅和秦彥婉,麵上滿是疑惑。
秦素側眸打量著他,唇角含笑。
秦彥直也繼承了秦家人的好相貌,生得鼻直額廣、唇紅齒白,一身玄衣大袖襯得身形直若竹般地挺拔,實是個翩翩美少年。
可誰又能想到,便是這樣一個翩翩美少年,方才在敲響院門的刹那,他低垂的臉上還滿是陰沉,眸中亦滿是算計。而當院門開啟後,他的麵上忽爾便是一片雲淡風輕,幾乎叫人以為方才有著那樣陰鬱表情的人,與他根本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