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沉默地斂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神情竟有些悵悵。
莫不離卻像是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複又慨然一歎:“如今我不過是想借他們的手,替我好生調/教/調/教/那個人罷了。你放心,隱堂,我絕不會再碰。”
他這句像是交代似的話語,不知何故,令得阿烈整個人都像是鬆了口氣。
他垂恭聲道:“先生英明。”
莫不離笑看了他一眼,轉開了視線,停了片刻,方換過了一個話題:“何家那裏又是怎麼回事?”
阿烈躬了躬身,平平語道:“阿燾今日下晌方才趕回大都,已經向我稟報了詳情。何家那裏也出了些意外。阿燾,在他帶人在行事之時,突然闖進來五六個黑衣蒙麵、臂纏錦帶的武人,其中二人至少為大手級別同,武技極強。因被這些人打斷,所以事情便未全部完成。”
莫不離麵無表情地聽著,兩手扶在膝上,唇角放平。
隻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得出,他此刻是極為不虞的。
“罷了。”良久後,他再度歎了口氣,探手在旁邊案上的寶閣裏翻了翻,翻出了一枚銅剪刀來,對阿烈道:“把琴拿來。”
阿烈無聲地躬了躬身,走去一旁,將朱漆琴拿了過來。
莫不離接琴在手,橫之於膝上,便開始拿著剪刀剪琴弦。
“你繼續往下,我聽著。”他的語聲聽不出喜怒,手裏的剪刀微一用力,“嘣”地一聲,一根琴弦已經被剪斷了,絲弦倒飛出去,又倏地彈了回來。
阿烈平板的語聲再度響了起來,道:“阿燾,因為那夥黑衣人出現得太快,所以他隻留下了何敬嚴謀逆的一封信,秦家與程家的信卻沒來得及放,黑衣人便殺到了。所幸當時何氏滿門已死,那幾個黑衣人似乎也沒料到有阿燾他們在,兩方麵交手了幾回合,大皇子的人便不好,當先便逃得沒了影兒。阿燾孤掌難鳴,也隻得跟著匆匆退走。”
“所以,我們派了眾多人手南下,除了殺掉何氏滿門,給何敬嚴安了個謀逆罪名之外,便是人沒擄到、秦家與程家也脫了鉤,更遑論桓、薛二姓了,可謂是連番失手,是不是這樣的?”莫不離的唇邊含了一絲未名的笑意,淡聲道,同時手起剪落,“嘣”地一聲,第二根琴弦已然斷裂。
“是,此皆我之過,請先生恕罪。”阿烈第三次請罪,眉眼間仍舊是死氣沉沉的。
莫不離將空著的那隻手搖了搖手,語氣很是平緩:“這並不能怪你,老大那個草包,手下養的也多是草包。你能夠逼得他撥出人手相助,已是大功一件。我們手上的人本就不夠用,借助他人之力亦是我這個主腦太弱。至於旁的事,我們手上不還有兩姓麼?蕭家與漢安鄉侯範家,都是得用的。”
“是,先生高見。”阿烈道,語聲沒有絲毫起伏:“蕭氏確實可用,而漢安鄉侯……卻是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