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震南這次把秦風叫來,本來是想狠狠批鬥一番,讓他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一個外人憑什麼幹涉我們的家事,何況還是這麼一個綠豆芝麻官,手插到省長家裏來了,這不是找死嗎?可是他失算了,一向通情達理的母親這一回旗幟鮮明地站在了秦風一邊,而且用大義壓得他毫無脾氣。秦風這個借口實在找得太好,甚至有幾分卑劣,搞得餘震南有苦難言,一肚子的怒火窩在肚子裏發不出來。
“那好吧,明天我抓點緊,盡快給銀城那邊一個答複。”餘震南心裏一萬個不情願,但也隻能妥協道:“媽,你這兩天準備一下,讓餘禾和秦風帶著你回銀城祭祀,我忙完手頭的工作也悄悄去祭拜一下。以前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是銀城的,更不知道姥爺的墓地在什麼地方,現在知道了,當然是要帶著兒女回去祭拜的。”
孫柔道:“你現在知道也不晚,銀城與我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也算是你們的半個故鄉,更何況你當年還在銀城掛職鍛煉過,政策上多向銀城傾斜也是應該的,關照自己的家鄉不丟人。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連自己的家鄉都不能造福,你還當的什麼領導,故鄉人都會把你罵得體無完膚的。”
“是,母親教訓得是,震南受教了。”餘震南一張黑臉紅了又黑,黑了又紅,多少年都沒有人這麼當麵教育過他了,都是他批評教育別人,被人當麵批判的感覺真不好受。
孫柔見餘震南認錯了,也不好太讓他太難堪,下不來台,於是也就不說了,轉頭對秦風說道:“好了風兒,你也準備準備,明天就帶我一起回銀城吧。這些天晚上我老是做夢夢到回到了家鄉,見到了大師兄和二師兄,父親也活過來了,我們四個人坐在院子裏討論針灸理論,一起愉快的喝酒吃肉。真是好啊,可惜夢醒了,什麼都沒有了。”
說到這裏,孫柔的眼窩裏又有淚光隱現,顯得十分的動情,令人唏噓。
“奶奶,明天我和戚薇一起陪你去銀城好嗎?正好餘昔也在銀城,我們祖孫三代人一起去掃墓、祭拜。”餘禾說道。
孫柔點點頭,讚許道:“嗯,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離開銀城五十多年了,終於可以回去看看了。人老了,就老想著落葉歸根。這次回去我想看看能不能在銀城買一所院子住下來,沒事了可以去大師兄和二師兄家裏串串門,當年的那些老街坊老鄰居,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健在。”
祖孫幾人閑聊了一會,餘震南冷眼看著秦風,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心裏對秦風的成見更大,這種情感綁架讓他很不舒服。不情不願的事,人就會遷怒於人。
“秦風,你跟我到書房來一趟,我還有點事問你。”餘震南站起身,掃了一眼秦風說道。
秦風早看出來了,這次即便達成了目的,也算是把餘震南徹底得罪了,他對自己由不喜歡變成了厭惡,不找補點回來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餘震南是個絕對霸道的人,尤其是官居要職之後,就更加的霸道,容不得反對意見。今天讓秦風搞得顏麵無存,不記恨他才怪。
但是秦風已經無所謂了,要讓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對自己產生好感,這就像拉著駱駝穿過針眼一般,不是不可能,而是根本不可能。
“震南,你還有什麼事要跟風兒說,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裏說嗎?”孫柔見餘震南不依不饒的,怕兩人單獨談話再鬧出什麼不愉快來,今晚就別想安生了,趕緊出言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