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下)(1 / 2)

畫作完成,特獨就沒有在禦書房過多停留了。

憑借著驚人的記憶力,特獨把禦書房的東西都放回了遠處,甚至離原來的樣子一模一樣,連毛筆、硯台這些小物什的位置都絲毫不差。

這是特獨一項獨特的本領。當他還在邊境殺敵的時候,兩軍對峙,一百丈開外他能看清對麵首領的麵容,而且能夠清楚地記住。之後半個月,敵軍首領就會陷入特獨無盡的潛伏與刺殺之中。

走出禦書房,特獨輕輕把門合上,似乎生怕發出聲響。門留下的縫隙也和進入的時候如出一轍。

門外天氣晴好,特獨眼睛隻能虛張著。他用手稍微掩蓋自己的雙目,笑了起來。

他又走回了原處,走到了花園裏那個小亭子下麵。

他現在才發現這裏原來還有一把箏,剛才走馬觀花還沒看到。

特獨把箏擺上石桌,不停地撫摸。這把箏做工非常精細:箏身不是用的普通箏的泡桐,而是用的上等紅木;琴弦用的蠶絲纏繞拉製而成,拉得非常緊致,彈起來能發出低沉卻錚銘的聲音。

來到這個世界,特獨還沒有彈過古箏,因為太貴了,以前的他根本買不起。雖然現在特獨很有錢,但是他依舊十分吝嗇,另一個原因就是他還沒找到一把好的箏。

特獨開始手癢癢了。一陣試音之後,音調都非常的準。然後,手指就開始撥動。

他彈的是前世的十級曲子《彝族舞曲》。並沒有特別的意思,隻是他隨手就彈起了這首。

曲子一開始的聲音並不高亢,十分低沉,但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隨著曲子的進展,聲音越來越高,仿佛萬年冰山開始融化,雪水從涓涓細流漸漸彙聚起來,變成了一條小河;當曲子到達一個小高潮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天奔流不息的大河向著下流噴薄而出。大河越來越寬,水的流勢越來越磅礴,箏聲也逐層高漲。最終,到達了高潮。

…………

一人,龍袍傍身,臉色肅然,在幾個侍衛的護送下,向禦花園走去。

“最近的破事兒真多,那個顥峰是該敲打一下了,真是快跑到我頭上拉屎了。”說著麵部一陣抽搐。隨即,李冠舉想起了一個事,心情又大好,“我那幅畫總算完成了,我可是畫了一個月啊。”說完,就笑了起來。

臨近禦花園,李冠舉突然聽到了一陣琴聲傳來,他就納悶了:誰在彈我的箏。李冠舉正準備叫侍衛去把那個人抓住,想了一想,卻說道:“你們先退下。”

皇帝的禦前侍衛果然訓練有素。聽到皇帝的命令之後就馬上離開了,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李冠舉沒有急著去看是誰在彈,也不去打斷。他隻是在一旁聽著。

曲子已經到了一個高潮。在李冠舉聽來就像是滾滾長河淹沒河中的礁石,也像是大江拍打著兩岸,一次一次撞擊著他的心。

漸漸地,曲子高潮結束,趨近平緩。大河不再是波濤洶湧,翻滾的龍緩緩流向了平原,滋潤著大地,潤物細無聲。

…………

一曲彈完。特獨長舒了一口氣:“這麼久沒彈了,看來是還沒有忘。”

“哈哈,我就說誰有這麼大膽子,原來是你小子在彈啊。”李冠舉走到了禦花園的亭子下麵。

見到皇帝,特獨沒有下跪,隻是做了一揖,說道:“陛下。”

李冠舉其實是個開明的君主,並沒有因為特獨的行為而惱怒:“剛才你彈的是什麼曲子?我以前沒聽過。”

“這是我以前家鄉那個地方的曲子,沒有向外流傳,陛下不知道也正常。”

“你家鄉是哪裏?”

聽到皇帝這句問話,特獨望著遠處出神,仿佛在回憶什麼,想了很久才回答道:“很遠的地方。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