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唐等王博走後才爬起來,捂著臉就跑回家去了。
一照鏡子,他連王博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臉破相了,被枯木一掃都是刮傷,又挨了一拳一腳,臉腫了起來。這還是小事,門牙和後槽牙都掉了,算算至少有五顆。
這要去植牙,那可不是一筆小費用。拿水一漱口,滿口都是血。
讓他驚駭的是王博的凶暴,在他記憶中,王博還是那個孤僻不合群的少年,可這些年沒見,怎麼變了一個人。
先不管別的,得去鎮上看牙再說。
“你怎麼弄的?”
一到院子裏,就遇到剛回來的父親,趙唐不理他,騎上摩托就跑青河鎮去了。
趕在天黑前,終於在菜市場外找到個牙醫,一問植牙要多少錢,臉都白了。
“一顆八百,你怎麼不去搶?”
“這還是便宜的了,貴的八千都有,”牙醫冷著臉說,“要植也要等到年後了,先幫你做模子發到廠家訂貨……”
“行了行了,八百就八百。”
“五顆四千,你先交兩千訂金。”
牙醫幫他止血,造模,再讓他去看看臉吧,這都腫得跟南瓜一樣了。
趙唐出來時,趕緊跑去鎮上的衛生院,臉上又是清創,又是擦藥,再照鏡子,那磨傷的地方有很明顯的腳印,再加上一道長長的枯木造成的傷痕。
老子饒不了那個王博!
趙唐騎摩托回到村裏,天都黑了,他先去找了個叫趙奇的侄子。這趙奇年紀比他還大二十去了,都四十好幾的人了。
趙奇在家裏剛吃了一碗麵,正準備去村裏雜貨鋪買牙膏,看他來了,就迎進來。
“十六叔,你這怎麼弄的?”
“別提了,今天倒大黴了。”
趙唐把事一說,趙奇就問他吃過沒,趙唐搖頭:“牙痛得要命,還吃個屁。”
“那我去給你下二兩麵,將就先吃了。”
趙奇把麵端上來,趙唐隨便吃了幾口,就將筷子一拍:“王博在村裏胡作非為,就沒人管管嗎?趙山虎都讓他害去醫院住半年了,也沒人主持正義?”
“山虎哥的事就不說了,”趙奇低聲說,“連鍾林都投靠他了。”
“什麼?”趙唐一驚,“鍾林不是帶著村裏人在金陵做裝修嗎?”
“是啊,現在回來種草藥,也是看王博種草藥賺的多,”趙奇羨慕地說,“聽說種好了一年能有好幾十萬呢。”
“這麼賺?”趙唐回村就看到平地裏翻了土,還以為過完年要種稻子。
“說是要弄藥材基地,連縣裏都支持,那徐姝麗還做了村委會主任,整個村子都他倆說了算了。”
趙奇點了根煙,勸道:“我看十六叔啊,你這口氣就忍下來算了。”
趙唐拍桌子道:“忍?怎麼忍?這是往臉上打啊,光是植牙都要四千!我要把這口氣咽回去,我還用做人嗎?”
趙奇不以為然地笑了兩聲:“那你想怎麼辦?”
“我就不信村裏人人都服他?”
“你想鬧事?”
“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要照你說的,現在村裏種的草藥,大頭都他拿走了,那他賺大頭,村裏人拿小頭?那地還是村裏的,那還得了?”
趙奇笑道:“鍾林當初也是拿這來鬧,結果呢,人家出樹苗,出技術,村裏就出了個地,人家隨時可以把地毀了,把技術也帶走。再說了,人家也不怕你鬧,村裏分過兩次錢了,服他的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