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快半小時才將針依次拔出,已經出了小半身的汗了。
“不,不痛了,不痛了。”
“腿部經絡已經疏通好了,我再幫孫老疏通手臂。”
“嗯。”
孫齊兒去拿了塊毛巾,幫王博擦汗,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王博先用針刺入手臂內部的天府、俠白、尺澤、孔最、經渠、太淵,再刺入外部的天井、中渚等地方。
又是撚動針尾,將經絡疏通,氣血貫會。這又過了一個小時,王博才收針。
“都好了。”
孫齊兒將毛巾一擰,臉盆裏都是汗水。
“也不光是經絡阻滯,讓孫老一個人下樓的,我懷疑他是心肝心虛、腦失榮養、神魂失調,產生了一些幻覺,從而由內而外造成經絡阻滯。要用西醫的說法,就是幻肢痛。”
馮思加愣道:“幻肢痛?那不是截肢的人才會有的病嗎?”
“確實是,有的截肢的病人,會認為被截掉的肢體還在,而且感覺到疼痛。西醫也沒什麼辦法。從中醫的角度來說嘛,還是經絡上的問題。但顯然孫老的幻肢痛不一樣。”
王博看孫老睡過去了就說:“孫老是重症肌無力,四肢乏力提物不能,猶如斷肢一樣。所以他對四肢感覺到疼痛,也可說是幻肢痛。”
馮思加皺眉道:“有點牽強了吧?”
“從阻滯的經絡來說,確實跟正宗的幻肢痛不一樣,隻是說類似。腦失榮養也是因為孫老的吸收功能出現了障礙,畢竟年紀大了,就是沒有患上重症肌無力,吸收也不如年輕時。”
王博才是醫生,孫齊兒馮思加都說不過他。
但孫齊兒有些失落,還以為孫老病情好轉了,結果空歡喜一場。
“張媽晚上繼續看著,要有什麼事就去叫我。”
王博出來後,馮思加也回去了。
褚念秀也下去睡覺了,她明早還得去一趟市裏。
“一身都是汗,別碰我。”
一到孫齊兒房裏,就被她瞪了眼,王博實在沒力氣,躺在床上就跟頭死豬似的,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孫齊兒又好氣又好笑的瞧著床單上的濕痕,心知王博跑過來,就沒安好心,現在倒好,連力氣都沒了。
她也沒在床上睡,去了隔壁的客房,心裏想著孫老,後半夜才睡著。
一起床王博都走了,給她留了張字條,說是去了醫院看饒光晨。
“饒光晨的事倒是積極,你就想看饒家的笑話吧,小心玩火自焚。”
孫齊兒倒在床上,又縮成一團睡過去了。
王博半個小時前就到了醫院,饒家人丁興旺,除了饒星海饒盡平,饒光晨的剩下兩個叔叔也來了,還有嬸嬸表哥表弟表妹,十幾號人擠在裏麵。
饒光晨已經醒了,看上去還能夠自主呼吸,呼吸機也關了,管子拔了,在跟饒星海說著話。
“爸,我這是怎麼了?”
聲音還很怪異,像是含著一口濃痰。但至少認得出人了,饒星海壓抑著情緒波動,輕按著被子說:“沒事就好,你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
“可是我明明就在集訓啊。是在集訓中出的事?”
“不是……”
雖然跟家人都套好了,可怎麼解釋,還是很費腦。因為不知饒光晨的短期記憶會失去多少,是從哪個時間點丟失的。
要是說集訓的話,那就是八個月前的事了。
“是在集訓過後,你開車從駐地出來,被一輛過路的大貨車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