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還挖了個大窩,三四十隻地烏龜在那擠著,像是依偎取曖。王博連土帶蟲都捧到了陶罐裏。
“王哥,還要找嗎?我還知道幾個地方。”
“行了,先這樣吧,夠用了。”
一行人又趕回村裏,來到秦解放家。
秦解放伸頭看了眼就問:“地烏龜怎麼治狂犬病?”
“光用地烏龜還不夠,我讓人給我送了別的藥材。我要用的是下淤血湯。”
下淤血湯載於《金匱要略》,是在古時沒有狂犬疫苗時用來治狂犬病的驗方。
就是在五十年代,也有人用過,還真的治好過人。那時送來的病人,已經用過狂犬疫苗了,但還是病發了。不能見光,怕水,畏風,連喝水都要用毛巾擋著眼睛。
後來西醫已斷定那人死定了,結果討論後,決定用下淤血湯。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結果還真給治好了,事跡被記在了江南的中醫雜誌裏。
下淤血湯的方子,王博也記得,用大黃十五克,生桃仁七個去尖,土元五個。其中土元要活的,活著將足去掉,用酒醉死。
然後將這三味藥磨成細粉,再加黃酒半斤,蜂蜜一兩,煎到七分,連渣一起服下。
但有一個問題,下淤血湯必須要在狂犬病發作的中期才能用,初期用無效有害。
現在徐美君的病情正好步入中期,許多中期才有的症狀都出現了。正好用這下淤血湯。
但下淤血湯能不能治好,王博也沒把握……
“王博?”
張浩然的聲音傳來了,王博馬上去領他進來。
院子裏都是人,都來這看熱鬧的,也有幫著抓了土元的,都想看王博怎麼治狂犬病。
“生桃仁、大黃你那都有,黃酒我找小賣鋪的老譚買的,拍開門他還在罵娘,估摸是在跟他媳婦辦好事,被我打攪了……”
村民們都嘿地笑了起來,江燕瞄了眼一臉正派的秦解放。
“蜂蜜我家拿的,拿了一斤,夠用了吧?”
“夠了夠了。”
“喏,小號的藥碾子。”
王博接過,就讓秦貴將陶罐拿來,先拿黃酒把土元挑了五隻,去掉足肢,扔到酒裏。
“翻肚皮就醉死了。”
王博讓秦貴看著,就將陶罐拿進房裏,放在裏麵的火盆旁。又去看了徐美君的情況。不好也不壞,喊了一陣胡話,也就累了,靠著牆都睡著了。
出來將大黃、核桃仁先碾成粉末,拿了個碗裝著。
“糟了!煎藥壺忘拿了!”
張浩然一拍腦袋:“你看我這記性!”
“我這裏有,”秦解放說,“我那傻兒子西藥也吃,中醫也吃,光煎藥壺都用壞了十好幾個。”
村民都看向放在屋簷下的秦風的屍體,這看上去是不擺靈堂了。
村裏的講究是上有爹娘,不擺靈堂,像秦解放還活著,這靈堂是不設的。在家裏放三天,就直接去埋了。
總沒個做爹媽的還披麻戴孝給兒女送終的道理。
秦解放拿出個藥壺,王博一打開,就聞到一股石蒜、甘遂、胡荽的味道,想了想,竟想不到開的是什麼方子。
雖說這幾種都是健腦的中藥,可混在一起藥性相衝,可能是找江湖郎中開的吧。
不過王博也沒問,人都死了,再提這些也沒意義。
他拿水衝洗了好一會兒,才將藥味衝掉,又放在火盆旁烘幹水分,這才去看土元。
“都翻肚皮了,這是死透了吧?”
王博點點頭,撈出土元,又放在藥碾子上研磨成粉,把它和大黃、核桃仁的粉末混在一起,攪勻了之後,將藥放入煎藥壺,加黃酒和蜂蜜,又放在煤爐上煎煮。
終於能鬆口氣了,走出來,就有人說:“王哥,我們離得這麼近,會不會感染上狂犬病。”
離得近?是說徐美君嗎?
王博有點不悅,誰知,那說話的人一指一旁的黑土狗的屍體說:“這瘋狗也要處理吧?”
靠,差點把這忘了。
王博讓秦貴把狗扔到外麵埋了,這才說:“我給大家開一劑藥,用來預防狂犬病。”
“還能預防?”
“當然能,狂犬疫苗也分兩種,一種是被咬了後注射的,一種是預防性的。”
張浩然也感興趣了:“你要開什麼方子?”
“逐瘛湯!麻黃十五克、川烏六克、草烏六克、細辛四克、荊芥十克、防風十五克、連翹十二克、薄荷十克、白芷十克、蒙花十二克、銀花十五克、僵蠶十克、全蟲十克、蟬蛻十克、紅娘十克、夏枯草十八克、甘草六克、棕樹根六十克,去風解毒,防患未燃。”
看大家都放下心,裏麵的徐美君倒喊起來了:“姐夫,我怕,你快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