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就拍開張浩然的門,打聽哪家有棺材。
一聽是徐姝麗的母親,張浩然一陣錯愕,問清後不由得長噓一聲,帶他們到屋後。
“現在講究火葬,鎮上給每個村的土葬名額也不多了,我早幾年給自己備了口棺材,你們先用吧。”
上等的柳木棺材,張浩然親手打造的,放徐母還有些長了,可也將就用了。
先謝過張浩然,把徐母放進棺材裏,又抬到趙家,打算在這裏設靈堂。
辦白事也是張浩然有經驗,拖著傷腿,先打電話給鎮上一家辦白事的,把油布鐵杆都帶過來。
白事的經營,可沒早晚的說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等著生意上門。那邊馬上就把需要的東西備好,開著車趕過來。
徐美君沒撐住,一個小時後就睡著了。
徐姝麗給她蓋好被子,走到在外麵火爐旁站著的王博身前:“你說會判幾年?”
“十幾二十年吧,”王博撥弄著剛放下去的紅薯,“死刑不好說,無期也難。”
“那我媽就白死了?”徐姝麗咬著牙,鄉下人講究一命抵一命,哪有殺了人不償命的。
王博伸手摟住她說:“你想讓我弄死他?我讓馮思加想想辦法。”
徐姝麗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歎氣說:“怎麼判就怎麼判吧,我隻是覺得我媽命苦。”
“以後都會好的。”
王博摟緊了她,讓她張嘴,喂她吃了一顆營養鈣片。
辦白事的來得快,將帳篷搭起來,村裏來幫忙的人也多起來了。趙家裏住著的韓星悅和一些老師,還有孩子們也都醒了。
王博就讓他們把孩子們哄睡了,可哪裏睡得著,鞭炮聲不時響起。
隻要有人來磕頭都要放鞭炮,徐美君也醒了,和姐姐一起換上孝服,跪在靈堂裏火盆前。
王博也想換被徐姝麗攔住了。
“我還沒嫁給你,你不能披,對你運氣不好。”
“我不講這個。”
想到於瞎子,王博還是沒穿上,但忙裏忙外的,倒是沒停過。
王家搬走了,徐姝麗在村裏也無親無故,沒什麼親屬能幫上手,一些事村裏人也不方便辦。
像是幫徐母換壽衣的事,就是王博才能幫上忙。
外衣脫下後,就看徐母身上都是淤青浮腫,不單是手臂,後背上縱橫交錯,無一處完整的。
大腿上都是掐痕,手上還有許多煙頭燙傷的地方,看得觸目驚心。
徐姝麗對妹妹說:“你讓王博幫你看看。他是醫生。”
“啊?”
徐美君這才反應過來,跟著王博進了樓上一間空房。
軍大衣脫下,王博才發覺,這軍大衣是反著穿的,外麵一層,棉絮都露出來了。
裏麵隻有一件T恤,難怪路上都掖得很緊。T恤也洗得發白了,能看出原來是灰色的,褪色嚴重。
王博又注意到,徐美君的胸部比徐姝麗小了真不少,怕是連B都不到。
而她身高雖接近徐姝麗,可胳膊腰腿都很瘦,想著這幾年,正是她發育的關鍵時期,飽一頓餓一頓的,營養跟不上,才造成這樣。
脫到還剩下T恤,徐美君就滿臉紅暈,不好意思了。
“你別把我男人,把我當醫生,把這當成是醫院。”
王博看她還在猶豫,就說:“你姐讓我給你看看,你還信不過你姐嗎?”
終於衣褲都脫掉了,王博一股怒火騰的燒了上來。
就看徐美君身上的傷竟比徐母還要重,連胸口都有煙頭燙傷。加上她膚白如雪,看得更是心驚動魄。
那大腿上一條條的鞭痕,有深有淺,看得出都是藤條抽打造成的,仿佛爬著一條條的蚯蚓。
背上傷得更重,還有一塊黑色的傷痕,差不多有巴掌大小,上麵皺褶般的疤痕,表明是燒燙傷。
“是秦坤用炭燙的,我有一天隻打了八十斤的豬草,他就……他就讓我脫了衣服,拿廚房裏的炭湯我。”
徐美君說著身體顫抖得厲害,低著頭,淚水滴到腳麵。
“這個畜生!他有沒有把你給那樣了……”
“沒,沒有!”
徐美君連忙搖頭:“他跟我媽都不怎麼……他好像不喜歡做那種事,就喜歡折磨人。”
“這是一種心理疾病,”王博走上去,手一碰到她,她就一縮,“你別慌,我幫你檢查傷口。”
徐美君心跳得太快了,王博說讓她把他當醫生,可他怎麼說還是個男人啊。
王博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左前臂七處鞭痕三處煙頭燙傷,左上臂四處鞭痕……”
粗略一算,徐美君身上竟有一百多處的鞭痕,最新的不過兩天前留下的,煙頭燙傷也有三十多處。還有像用炭燙傷的,拳頭打傷的,用棍子打傷的,也有十多處。
王博甚至發現徐美君的手腕有斷過的痕跡。
“三年前被他用板凳砸斷的,他不肯送我去醫院,我媽背著他把我帶到衛生院,接了骨回來我媽被他打得一周都沒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