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一切,都徹底搭建好了,程琦,你真的能做到嗎!!”白發披肩的年輕人哈哈大笑,大步穩健。
他麵如冠玉,目若朗星,有少年人胸懷天下的崢嶸氣勢,這位當年民國一代武行大宗師年輕人,迎著紛紛的細雨。走出院子大門。
“父親”
李如秋呆呆的望著院落,心頭猛然一酸,忍不住閉上雙眼。
院子裏,躺著一具走到一半的老人屍骨。
在李如秋的眼中,父親破道,強行成仙,剛剛恢複年輕,走出了幾步路,就已經迅速蒼老,倒下化為屍骨,而靈魂,卻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然死亡.....仍舊在大步走出院落,走向四川的深山。
那靈魂,是恢複身體血氣巔峰那幾年,才有的靈魂異象——日遊神。
“父親啊....”許久,李如秋緩緩睜開眼,收拾屍骨,準備好的棺木迅速鋪上,一個墳頭埋在院落裏。
迎著院裏冷清的微微細雨,李如秋叩首,一拜眼前的墓碑:
“武行宗師李暗之墓。”
天空,黑色烏雲漫布。
同一時間,猛家祖廟之中。
猛先生跪倒在先祖排位麵前,低語道:“那個不孝女,強逼了好久,終於算是留有後代了是一位太歲嬰兒,再加上我猛家本來的長生不老藥,下一代,有兩份不老藥,有出兩位老牌宗師的資本,隻怕更加輝煌,可以安心了,了無牽掛。”
猛先生站起身,複雜的看著四周的一切,微微閉上眼眸。
他站在祖廟中央,仿佛看到民國時代的那一場恩怨,廖輕衫,也同樣跪倒在這座祖廟裏,嚎嚎大哭,哭了一日夜之後,毅然決定殺他的父親,猛江海。
為天下殺夫!
何等的決然!
“尋龍風水師一脈,祖訓如此,父輩如此,我亦如此九龍公道杯,杯水量公道,而我的公道是.”猛先生沉默了一下,扭頭大步離開。
他的嘴角,忽然微微劃起一抹弧度,他身後,請程家繼續紋的“謠龍”紋身,隱約散發可怕的氣勢。
“我出手了,但是程琦,你真的能做到嗎?它們實在太多了.....”
大壩山,冷風吹落一地泛黃的楓葉。
這個在深山裏的村落,早已經幾乎無人居住,房屋裏久無人居,村裏遍地落葉,秋風蕭瑟,說不出的冷清。
隻有一位老農,仍舊在農田裏耕耘。
“爺爺,要幫忙嗎?”
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活潑歡快的走出來。
王富貴扭頭,溫和的看著乖巧懂事的孫女,特異從大學請假回來陪自己,自然知道她要幹什麼。
她不想自己去。
而王富貴,本來便不準備去,他老了,或許是雄心不再,也不想趟這攤渾水,他更知道事不可為。
老人遲緩的放下鋤頭,披上灰色棉衣,坐在屋前的一張木椅上,捶著膝蓋,“天氣一冷,風濕又犯了,內家功巔峰,延年益壽,可到了一百歲,也扛不住了,老了,真是老了....”
孫女乖巧的過來替爺爺捶背,“爺爺,今天我大學的輔修課程,修到理財了,我以後要賺好多好多的錢....”
“我啊...我不想....去做那麼無意義的事情,我不能陪你們去了。”王富貴眼淚忽然流淌下來,麻木呆滯的望著遠處農田裏,那是每個時代的大壩山沙盤,一排排並列。
“爺爺!爺爺!你怎麼哭了?!”
孫女慌了,手無足措,連忙拿出紙巾幫忙擦拭眼淚。
“不能做到的,根本不能做到.我守著大壩山的曆史,比你們更了解一些東西,我了解它的可怕,它每殺一位仙,就意味誕生一位魔,數千年的積累,誕生的魔崇,實在太多了,無數年來,已經徹底把仙路堵死了,越堵越死。”
王富貴喃喃著,流淌著渾濁的老淚,“不是老奴,惜自己這條老牌陰人的賤命,而是本來就是無意義的死亡,何必去送命?”
“程塤老爺啊,那些不可改變的,它終究,不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