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還是不相信，她的眼睛始終未曾離開陳燁的臉膛，“寶兒年紀沒有這麼大，況且，況且，寶兒的病是治不好的。”
金八爺笑笑，忽然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將小瓶子裏的水倒在手掌心，然後輕輕地擦陳燁的臉，擦陳燁臉上的胡茬。很快陳燁的臉色就變了，林梓方貼在陳燁臉上的胡茬也掉了下來，陳燁恢複了自己本來的麵目。
玉玲慢慢地站了起來，看著陳燁道：“你真的是寶兒？你真的是寶兒？”
陳燁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麵前這個叫玉玲的婦人一定就是李寶晴的母親，曾經的李家的少奶奶。
陳燁點點頭，他的心情卻沒有太激動，從後世來到前生，說出來有誰相信？非但別人不會相信，陳燁有時候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世事本無常，有什麼不可能？
“我的確是李寶晴。”陳燁道：“我的家在浙江麗水，聽別人說，十二歲之前，我是一個天生的白癡，無論是誰都斷言我無藥可治，也活不長久。但十二歲那年我竟讓人治好了。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母，聽人說，我的母親很早就跟別人走了，不但走了，還害死我的父親。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聽到這一番話從陳燁口中說出來，玉玲似乎已不再懷疑，她看著陳燁，淚水滾滾而下，“寶兒，對不起，寶兒，是娘狠心丟下你不管，我不配做你娘，但你爹爹卻絕對不是娘害死的。”她說完，擦了一把眼淚，轉身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屋子裏突然變得很安靜，四周都很安靜，金八爺掏出他的煙鬥，裝上煙絲默默地吸起來，嫋嫋的輕煙中，他的思緒似乎已回到了過去。
陳燁終於開口問道：“八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金八爺吸著煙鬥，道：“你還不明白麼？她是你親娘，你是她親生的兒子，她當年的確是跟別人走了，那個人就是我。”
陳燁吐了口氣道：“真巧。”
金八爺道：“你的病治好後一定聽過不少閑言閑語，今天我就告訴你真相，當年你娘是個美人，隻可惜他嫁錯了人，她嫁給了你父親，你父親是富甲一方的李家少爺，少爺的脾氣當然都不會太好，而且他偏偏又是你爺爺的獨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所以在他的眼裏除了你爺爺外所有的人都是下人，即使你娘是他的結發妻子，但在他的眼裏也是下人。你娘第一胎為李家生下了個女兒，就是雪珠，你爺爺和你父親都希望她能生個兒子，你娘又生下了你，隻可惜一年後，你被證實是個天生的白癡。你父親脾氣本來就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拿你娘出氣，你娘時常被他打得遍體鱗傷。但你娘從不怪你父親，以為這一切都是命，為了給你父親生個正常的兒子，她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到廟裏燒香祈願。那時候，我正在李家做車夫，你娘到廟裏去的時候都是我趕的馬車，我知道你娘心裏的痛苦，有一次，你娘到廟裏祈願，因為下雨回來得晚了，剛好你父親又喝多了酒，對著你娘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暴打，當時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上前拉開了你娘，你爹就一口咬定我與你娘有私情，揚言第二天要將我們浸豬籠，就在當夜，我隻好與你娘逃離了李家，當時你娘帶走了雪珠，你雖然是白癡，但因為你始終是李家的男丁，所以就將你留了下來。”
陳燁道：“後來呢？後來我爹怎麼死的？”
金八爺悠然地吸著煙鬥，“我與你娘走後，你爹受不了打擊，以他高傲的脾氣，他當然容不得自己的妻子竟與一個下人有私情，而且還與這個下人私奔了。始後他又娶了小妾，但他卻又喜歡留連青樓，終於有一天與幾個外地的客商在青樓裏起了爭鬥，被人失手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