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2)

小妖說,把我嚇死了,一看到他老子膀子上的文身我就害怕。他老子一定是黑幫的大哥,你們說,有殺豬幫嗎?

羊卵皺著眉頭說,聽說過斧頭幫、丐幫,沒聽說過殺豬幫。

毛驢靠了一聲:這麼難聽的名字,肯定不會有。瞧人家叫的多響:天地會。為人不識陳近南,縱稱英雄也枉然。多牛!多氣派!誰會叫殺豬幫?那他們幫主不成了“豬頭”,靠,虧你們這麼幼稚?

小妖說,你才幼稚呢,我是打個比方,電視上不是有鹽幫和漕幫嗎?一個行業一個幫。為什麼殺豬的不能成立一個幫呢?名字可以改嘛,比如叫……

小刀會。絕對是。毛驢搶在小妖前麵脫口而出。

對對對,小刀會!殺豬的本來就叫小刀手,一定是小刀會。羊卵也附和著說,初中曆史書上就有,是洪秀全領導的吧。

靠,你真是沒文化。毛驢說,洪秀全領導的那是義和團。

義和團?義你

媽的頭,義和團不是早給八國聯軍幹掉了嗎?

啊……啊……你們別吵啦……小妖用盡叫春的力氣大吼一聲。然後看了我一眼,接著說:說不定他老子就是小刀會幫主,起碼也是香堂堂主或者分舵舵主。哎呀,不管啦,反正就是很有地位的。當時我想拉你都來不及,隻見一陣風平地呼啦一聲,他就扇過來了。動作好快,一定練過功夫。幸好你沒反抗,不然更慘。

大家都不說話,各人找準一個方向假裝看風景。

從事實看,小妖說得沒錯,如果我敢反抗,結果一定更慘。

你想,誰敢跟殺豬的動手?而且還是個把豬當小貓一樣拎來拎去的小刀手?

反抗的代價是很難估算的。他既然能扇我一耳光,自然敢扇兩耳光,說不定打上癮了,沒準會把他舍不得發泄在餘國豪身上的淫威都免費饋贈給我。那我的嘴巴會一下子從溫飽直奔小康,我的幾顆門牙會提前退休進養老院。

但我卻不能點頭,絕對不能。

不反抗已經夠丟人的,再點頭讚許投降主義,無疑等於給自己在貪生怕死之外,再貼上賣國求榮的漢奸標簽。

哲學家說過,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丟人兩次。還有誰說過,第一次丟人是意外,第二次丟人是變態。

我隻好瞪大眼睛,從瞳孔裏硬擠出一團虛火,讓人感覺到一種血債血還的悲壯。

小妖看見我的臉色,頓時對餘國豪的下半輩子擔憂起來,似乎擔心我會用十倍的惡毒收拾那比豬還豬的肥蟲。忙說,算了,別和豬一般見識。

事實上,從我被扇,到小妖跟我講上麵這些話,中間已經過去很多天了。而且餘國豪也早已經完璧歸趙地回到教室裏,繼續完成他上課睡覺的偉大事業。我沒有跟餘國豪說過一句話,哪裏還談得上跟他一般二般見識?

當然,一分鍾之前的那叫過去,一分鍾之後的那叫未來。人不能回到過去,也不能提前知道未來。

我活在上一分鍾和下一分鍾之間的縫隙裏,那叫現在。未來的事歸未來的我負責,現在的事才由現在的我負責。

現在,我正筆直地坐在座位上。現在,刁司令站在講台上。現在,同學們正死撐著在裝認真。

等刁司令消耗的粉筆足夠裝成一包大中華的時候,他終於長舒一口氣。然後站在講台中央,高昂起他那哲學係才子的頭顱,用比直線還直的目光,在高出所有人頭頂5公分的教室上空,橫掃過去。那目光,如同一把嶄新的掃帚,在我們頭頂掃出了一塊潔淨的空地,讓每一個會呼吸的生靈,感覺到了哲學蛻化為圖形後的驚喜。

刁司令右手握成拳頭,又突然伸出食指,並繼續朝外奮力挺了兩下,大有將食指伸成射線的趨勢。然後,指尖點向黑板:看好了,對,看這裏,這裏,和這裏,還有這裏。看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