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如今內功薄弱,陷入狂暴的他持劍對空一通亂砍,漸漸他有些累了,但卻戰意高昂,又過了盞茶的功夫,他感到內力不濟,但滔天戰意依舊,那已經不單是假想自己身處楚人武士包圍中的憤怒了。
陷入癲狂瘋狂透支體力的若木,對著空氣胡劈亂砍來到自己當初的佩劍前時,這才猛然清醒手中棗紅木劍有問題!
他扔下手中木劍,癱坐在地上,往事依舊,但卻多了一份冷靜。看著地上的棗紅木劍,他自語道:“應該是桃木所雕,木呈棗紅,有些歲月了,這麼多年過去了,竟還有如此殺氣,想必它的主人也絕非世間等閑之輩,隻可惜殺意太重,算不上一把好劍。”
這時若木才驚訝地發現,就他方才狂暴舞劍的功夫,甬道內石壁上的許多衣物竟化成了粉碎!他非常清楚自己如今的功力微薄得連無極功法第一重都得仰望,就連劍氣都催發不出,怎可能將大部分衣物震碎?
他暗道:得經過多少歲月摧殘,這些衣物才能脆弱到如此見風即碎的地步?一千年還是一萬年?
若木越來越感到後怕了。
他站起身麵對著當初自己和雨幽的新婚服飾陷入了沉思,是誰將他和雨幽埋葬,是徐人?不可能,若是徐人,定會留下亡靈排位。莫非是楚人?也說不通,楚人不把他首級割下邀賞就算得上大善了!
最關鍵自己為何複活,雨幽何在……如此匪夷所思,若木實在想不通。他再次凝望了雨幽的婚服片刻,取過了石壁上一套完整的衣服,然後拿回了那曾屬於自己的無極劍,回頭走出了甬道。
棗紅桃木劍歸位洞頂,甬道處的石壁緩緩合攏。
走出歸來洞的刹那,若木搖頭歎息:“感覺有時候,記憶還是失去了好。”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桃花穀尋得些什麼答案,更不知道將來該做些什麼,尋仇,也許仇人都死光了,興國,徐國如今還在嗎,如若在,又還是當初那個徐國嗎?曆經一番死亡,如果真過去了多年,生,又有何意義。
也許唯一有意義的就是似乎雨幽也活了過來。又或者,還活著,活著就是意義所在。
他思索著走進穀口,穿過火紅的花海。
又是一個金色夕陽的黃昏,穀內桃花滿地,溪水潺潺,祥光普照,一派祥和。若木徑直來到了小溪前,突然他發現就在幾日前他上岸不遠處有一塊大石,大石旁邊是一座木橋,那木橋直通彼岸,橋中央有個亭子,亭名清晰可見:淒可亭。
那****上岸,記憶喪失,又因桃千朵的詭異出現,還未來得及仔細觀察便一溜煙跑掉,竟沒能發現不遠處的木橋。
若木來到大石旁,石頭上竟然也有文字,那字體古老滄桑,婉若遊龍,翩若驚鴻:
夢裏桃花別樣紅
醒來緋紅鬧春風
落花點點輕似夢
又隨涓涓流水中
——桃花仙子
“桃花仙子?還真有個叫桃花仙子的?是雅號還是真正的仙人?”要不是這文字痕跡極其古老的話,若木幾乎都懷疑這就是桃千朵所雕刻的了。若是從前,若木斷然不信這世上會有神仙,即便如今也是不信居多。但不論她是凡人還是神仙,若木都打算銘記她的名字,到了外麵的世界時,打聽一下這個名字,看會不會有什麼收獲。
他又踏上木橋,朝亭子走去。若木發現這建橋的木頭不是別的木頭,全是桃木。
此地名叫桃花穀,溪對麵的千株高大異常的桃樹,歸來洞棗紅桃木劍,用桃木建橋,以桃木作詩——若木斷定這位桃花仙子就是桃花穀的主人了。
淒可亭的左右柱子上也有文字:
人麵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若木暗道:從詩句看來,這桃花穀的主人是個高雅之人,並不像個大魔頭,為何桃花穀在世間會有如此多的恐怖傳說?
他將目光從木柱移開,又注意到對岸中央最為碩大的一棵萬年桃花樹上有“天孤”二字,老實說,若木還真分不清那兩個大字是“天孤”還是“天狐”,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就和“歸來洞”三個字一樣,似乎有錯筆,且透出莫名洪荒之感。
他在淒可亭停下了腳步,因為橋的那頭,方圓數十裏覆蓋著厚厚的花海。他壓根記不起也不可能記起自己從哪裏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