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你們應該也能猜得到,白啟說的那個人就是柯宇。我有整整三年的時間沒有見過他,我不知道他生活得怎麼樣,我沒有他的聯係方式,也沒有任何人在我麵前提起過他。畢竟在魔都,我認識的人,除了安妮和莫凱,根本就沒人知道他的存在。可是安妮和莫凱是何等精明的人,我不去問,他們也自然不會主動告知。就算是我問了,可能答案也是一樣的。畢竟,他們也沒有義務回答我什麼問題。對嗎?
坦白說,我是恨過他,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恨不得告訴劉飛,我是很愛這個小男生,你把他抓走了我就一定會順從你的心意的。可是這種念頭也隻是在心裏想了一下,並沒有付諸行動。我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我能這麼做,用安妮的話說,是因為我愛這個人。
可是,愛,到底是什麼呢?
愛能讓一個人發瘋發狂,也能讓一個人無條件的付出?
愛是可以接受他不愛我甚至不喜歡我都可以的嗎?
愛是可以原諒他的漠不關心嗎?
安妮說——愛是所有!
我不明白她的“所有”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可能是因為其實我是沒有愛的人吧。
這三年來,每年的四月二十八日,我都會上一柱清香,看著它燃盡。我不知道這一天的柯宇會做什麼,不知道他會不會在這一天也會記得,他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
人呐,真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若是這件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我或許也會勸她,忘記那個不人吧,他還小,他還沒有長大,他還太不成熟,你們在一起是不合適的。可是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卻是怎麼也不想回頭。甚至於別人越是這樣說,自己反而更覺得應該和他在一起,因為想要活出一個不一樣的結果給那些人看。
還有一點是我特別不能理解的,按理說,白啟是從頭到尾都見證了我那段失敗透頂、丟人到家的過往,我以為他會嗬斥我的胡作非為,至少他應該教育我說不能因為私事枉顧大局。但是奇怪的是,他從來沒有說過我一次,哪怕說我作為一個女人不自愛也好啊。
很多天之後的某個慶功宴上,我才從白啟嘴裏聽到他對那件事情的看法。他說——明知將死卻一往無前,我不能給你鼓勵,但是也不能給你掉鏈子。所以,你想做就去做吧。畢竟人活一世,還是要活得痛快才好!
好一句活得痛快!
而不是活得痛苦!
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怎樣,總算有個人懂我,盡管他是覺得我會早早死去才有此一說,但是我還是感謝他。
謝謝白啟白警官,如果你有幸看了這些文字,希望你能聽到我對你的感謝,衷心的。
想痛快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痛快卻是另外一回事。就像忽然又回到我們眼前的Tx3-2,我想,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並不會是一件讓人痛快的事情。
我睜開眼睛,看著車窗邊掠過的高樓大廈的盡頭,天色有些微微發暗。
“是暴風雨快要來了嗎?”
“或許吧!現在本來就是這個城市的梅雨季。”
但願隻是梅雨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