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柯宇吵架最激烈的時刻,他曾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跟我說,他的好朋友陳成說我是個特別有心計的女人,說我算計他,故意懷孕要跟他結婚。
那時候,我的心是死的。但是對他的這番說辭,我卻無力反駁。
因為事實上,我確實是算計了他。
我是帶著目的性接近他的。盡管我可以找一些理由找一些借口辯駁,但是我慫了。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竟然無言以對。
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時就給柯宇留下一種女強人的印象,他在跟我說這句話之前還特意強調說:“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我身邊的朋友這麼推測的。”我反問他是不是他心裏也這麼認為的時候,他沉默了一下,這才解釋道:“我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
“但是他這麼一說,你也覺得有道理是不是?一定是陳成這麼說的對不對?”
他沒有說話,應當算是默認了。
時至今日,如果你讓我說出柯宇最大的優點是什麼,我一定會說他挺實誠的。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撒謊,但是他在我麵前,幾乎是可以做到非常坦白的。他可以選擇不說,但是他說出口的,應該就是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離開東城到了魔都之後,有一天,安妮幫我收拾屋子,無意間從書架上的某本書裏找到一個大大的書簽。她看了半天,方才晃著手裏的東西問我:“王小咪同學,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老實交代一下,這個書簽是什麼意思?”
正在收拾東西的我蓬頭垢麵,一臉狼狽。聽她這麼一喊,就抬起頭來看了看她所在的方向,也沒看清她拿的到底是什麼,隨口答道:“一個書簽有什麼好奇怪的啊?你喜歡就拿走!”
“嘖嘖嘖!”她一邊嘖嘖個不停,一遍劃拉著手裏的書,感歎道,“扉頁上寫的日期是2006年買於新華書店啊。這本書的曆史夠悠久的!不會是……”
坦白說,在這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安妮會有那麼大的好奇心。對於她欲說不說的“不會是……”,我隻能歎口氣,接她一句:“不會是什麼?”
聽到我的這句話,她像得到了什麼指令一般,幾乎是跳著從客廳的雜物箱間穿過,竄到我跟前:“咪咪姐姐,這個是什麼?可不可以解釋一下?”
她手裏拽著一張類似工作證的東西,還掛著一根俗氣的藍帶子。我接過手裏看了一下,頓時有些發愣——塑料封膜裏的XXXX中學運動會工作證的字跡清晰可見,隻是紅色的印章有些褪色。工作證中間貼了一張秀氣的男生的照片——沒錯,就是那張像極了萬重山又像極了柯宇的臉。
我忍住驚訝,再仔細看了一遍照片,這才把目光移到照片下方,那裏還用鋼筆寫了幾行字——
姓名:柯宇
職位:學生會幹事
……
柯宇?
“你這是從哪裏找出來的?”
安妮一臉無辜地指著身後,小聲說道:“書架上的書裏啊。就夾在那本《麥田裏的守望者》的中間。怎麼啦?”
“原來是這樣?”我嘴上沒說什麼,心裏卻陷入了沉思——坦白說,我的記憶裏是有這張特殊的書簽的。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夜夜都是在它的陪伴下才能入睡。隻是那段時間,我忽略了書簽上麵那個叫“柯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