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珠沒有見過這麼小的孩子,隻覺得很可愛,尤其是那一雙大大的眼睛,清澈得讓人不敢直視。
這孩子長得也漂亮,惜珠很喜歡,用手戳了一下孩子的臉頰,覺得嫩嫩的,便道:“哀家是怕姐姐舍不得。”說著示意奶娘站起來。
奶娘是個聰明的,站起來隻在惜珠身旁站著,不再回去。
寶珠笑道:“太妃言重,你我嫡親姐妹,妹妹想要什麼隻管和我說就好,一個孩子而已,將來再生便罷了。”
惜珠高興地笑了笑,道:“哀家不會虧待她的。”自有丫頭帶著奶娘下去,這事就算定下了。
惜珠這才看向掌珠,笑道:“看到你又有孩子了,哀家也十分高興,本不該讓你跑一趟的,但是咱三姐妹也許久沒聚一起了,實在難得啊。”
掌珠道:“太妃說的是,隻可惜玉珠妹妹不在。”
寶珠撇了撇嘴,道:“她才來不了呢,她有孕後還沒張狂幾日,她屋裏兩個妾也有了。”
掌珠一愣,這些她倒是不知道。
惜珠看著寶珠這樣,心中也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也是這個樣子,寶珠處處拔尖、事事張狂,看誰都不順眼,在哪裏都要強,再看她,她現在貴為太妃,卻也隻是和以前一樣,靜靜地看著寶珠,莫不是上天注定她們姐倆就這個樣子?
惜珠心中歎了一口氣,若是能回到以前多好。
隻是就是回去了,她也不是當年的那個惜珠了。
她無子無女,其實應該出去戴發修行,有陳家接應著,過幾年,來個病逝,她金蟬脫殼,嫁到一處平凡人家,也能把日子風風火火地過起來,隻是她吃不得那些苦,她不能忍受自己比這些人低一頭,現在這些人就算不甘心,不也要向她屈膝行禮嗎?
就算她樂意,魏恕也不會讓她出宮的,除非她死。
皇上最後那樣瘋癲,誰給皇上吃了這些猛藥,魏恕雖然沒說,但是也猜出來了……
如果當初她知道皇上去世後那些沒有被臨幸的女子可以回家修行,她或許就會另有選擇了吧。
不能想這些了,人隻能活在此時此刻,她既然選擇在這宮裏,就要活出個人樣,別以為一個太妃就不能把後宮攪亂,當年一個穆貴妃還不是將這後宮攪得天翻地覆,沒有穆貴妃哪裏有現在的新帝。
她不如就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下一代十五六的時候,她可剛三十出頭呢……
惜太妃看了眼掌珠,笑道:“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嗎?也讓我沾沾喜氣。”
寶珠與掌珠對視一眼,她一個遺孀沾什麼喜氣?
掌珠一時想不到怎麼回絕,卻見惜珠走過來,伸手就要摸,出於本能掌珠後退一步轉身躲過惜珠的手,然後道:“實不相瞞,太醫說妾身這次懷相雖然不錯,但是肚子卻比平常的孕婦大,讓妾身不要太過勞累,還請太妃讓妾身坐下歇歇。”
惜珠深吸一口氣,道:“賜坐。”
寶珠大大咧咧地道:“妹妹還是別碰她的肚子比較好,若是有個萬一,怕妹妹喜氣沒沾上,倒惹一身黴氣。”
寶珠這話雖然說得不好聽,但是卻也解了掌珠的燃眉之急。
掌珠心中雖也覺得不大對勁,但是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惜珠正要說什麼,就聽見裏屋孩子在哭,惜珠對寶珠道:“還請姐姐過去看看孩子怎麼了。”
寶珠想說她哭我看有什麼用,偏偏惜珠眼神冰冷,寶珠一時被震住,便呆呆地與侍女進去了。
惜珠捧著茶碗遞給掌珠,道:“嚐嚐哀家前些日子弄來的新茶,聽說皇後那裏都沒有呢。”
掌珠心中已經有所懷疑了,這茶更不能喝了,宮裏的女子事事以皇後為先,什麼好的東西都是皇後選完後才算,這東西皇後沒有,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掌珠接過茶碗,隻是放下,道:“懷孕中不大適合喝茶。”
惜珠冷聲道:“你這是不放心哀家?”
掌珠已經明白這根本就是鴻門宴了,道:“太妃可信嗎?”說完站起來道,“舊已敘,妾身先退下了,太妃保重。”
惜珠微微抬手,自有宮女擋住掌珠,惜珠笑道:“投鼠忌器,你肯用你肚子裏的孩子與哀家抵抗?哀家可不介意傷及無辜。”
掌珠道:“你若是不在乎我肚子裏的孩子,早就將我限製住了,又何苦現在這樣嚇唬我?”
惜珠挑了一下眉,道:“你說得對,但是就算你知道這些也不敢真的抵抗的,對吧?”說著看了眼掌珠的肚子。
掌珠不說話,她不明白惜珠到底要幹什麼。
惜珠“撲哧”一下笑了,道:“咱倆也真有趣,隻說不動。你從來都是審時度勢的,也總能選擇對你有利的時候,我們都不想傷害這肚子裏的孩子,你也就識趣吧。”
掌珠道:“你想要我幹什麼?”
惜珠道:“薑少奶奶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不宜出宮,且在這兒住幾日。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