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慈航真人觀世音菩薩!”梵清惠口誦佛號,“道長所言,傷人太甚!”
“傷人?”沈圖搖了搖頭,“若論傷人,如何比得過慈航靜齋的撒手法?天刀宋缺,川蜀解暉,東平王通,唉……這一撒手法,毀了多少人的一生,貧道隻是了了數語,又哪裏傷的了你梵清惠這顆鐵石之心?”
“那些人不過是道心不堅,怨不得人!”
“既然如此,今日你慈航靜齋除名削跡也隻能說是你道行不夠,卻也怨不得我!”
“福生無量天尊!沈道友好大的戾氣!”寧道奇風采如昔,五縷長須隨風輕拂,峨冠博帶,身披錦袍,隱帶與世無爭的天真眼神,正一眨不眨的瞧著沈圖,似沒覺察到沈圖眼中的殺機,四周院落萬籟寂靜,似乎沒有任何弟子,“我多麼希望這次與沈道友相見隻是喝酒論道,分享對生命的體會。隻恨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任我們沉淪顛倒.機心存於胸臆。今中原大禍迫於眉睫,累得我這早忘年月、樂不知返的大傻瓜,不得不與沈道友動手,卻沒計較過自己是否消受得起,請沈道友至緊要時手下留情。”
“寧道奇,你為何來?”沈圖冷笑道,“你可還當自己是三清弟子,道門宗師?”
“原本我不該來,可惜,因果未盡,道心不全,道友取了和氏璧,壞了天下明君出世,使得我不得不來,將這因果首尾了結。”寧道奇麵色平和,眼中露出慈悲,“道友,為了天下人計,還望……”
“那道友可否為我道門道統計,與貧道一起誅殺這慈航靜齋?靜齋既滅,因果自銷,道友也可超脫牢籠,斬去執念!”
一聽沈圖如此說,梵清惠心道不好,手握劍柄之上,調息凝神,若寧道奇真是要反水,自己這邊又要如何?
寧道奇搖了搖頭,“道友偏駁了,貧道自己的因果,還是以自己的方式了解的好!”
“原來道兄所求的是泯視生死壽夭、成敗得失、是非毀譽,超脫一切欲好,視天地萬物與己為一體,不知有我或非我的‘至人’,逍遙自在,可惜,道兄這一遭卻是深陷紅塵萬丈中,難脫糾葛百年身!”沈圖搖頭道,“自你插手這天下之爭,與慈航靜齋結下了因果之時,注定一生難道這女人的手心,逍遙自在?不,如今的寧道奇,隻是這梵清惠的一顆棋子而已了吧!”
沈圖的話,直指寧道奇的道心,隻要寧道奇道心不夠堅定,由此對自己生疑,此心靈和精神上的破綻,可令他必敗無疑。
寧道奇拈須笑道∶“後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終。故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終。死者生之效,生者死之驗,此自然之道也。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道有體有用.體者元氣之不動,用者元氣運於天地間。所以物極必反,福兮禍所寄,禍兮福之倚。老子主無為,莊子主自然,無為,非是教人不事創造求成,否則何來老為,自然,非是教人不事創造求成,否則何來老子五千精妙、莊周寓言?隻是創造卻不占有.成功而不自居。天道之下,又有誰不是棋子?沈道友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