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回憶了片刻,卻不敢相認,隻能問道:“尊駕是……”
楊鐵心抱拳拱手道:“在下楊鐵心。丘道長別來無恙。”
丘處機急忙回禮,心下頗為疑惑,原來楊鐵心身遭大故,落魄江湖,風霜侵蝕,容顏早已非複舊時模樣。
楊鐵心見他疑惑,而追兵已近,不及細細解釋,挺起花槍,一招“鳳點頭”,紅纓抖動,槍尖閃閃往丘處機胸口點到,喝道:“丘道長,你忘記了我,不能忘了這楊家槍。”槍尖離他胸口尺許,凝住不進。
丘處機見他這一招槍法確是楊家正宗嫡傳,立時憶起當年雪地試槍之事,口中喃喃說道:“竟真的碰到了故人!”
楊鐵心哪裏有心聽他低語,隻是收回鐵槍,叫道:“道長救我!”
丘處機向追來的人馬一瞧,笑道:“多年不見,今日相逢,便又是這麼一場好殺,真真是痛快!”
就在丘處機上前之時,就聽半懸空飄來一人,那人縱聲高歌道:“一壺濁酒一口劍,半修大道半修仙,有心願隨清風去,無事常伴明月眠!”
“哪裏有熱鬧,哪裏都會碰見你!”丘處機對那人笑道。
梅超風夫婦一拱手,道:“沈道長,他們三人我們護佑下來了。”
突然間追兵中竄出一人,身材魁梧,滿頭禿得油光晶亮,喝道:“哪裏來的雜毛?沒事不在道觀中精修法事,反倒跑到爺爺麵前大呼小叫,惹人……生厭!”
身子晃動,已竄到丘處機跟前,舉掌便打。沈圖這時已經落入了人群,見那人一拳襲來,也不多想,伸手搭上拳頭,右手心一含,吸住了這份力道,手腕一弓將這份力道引導至左手,整個身子微微一震,以腰帶肩,以肩帶手,一記普通的推掌打在了那人的身上,將他打飛出幾丈開外!
沙通天還從未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丟過如此的麵子,心中羞憤不已,雖覺得內髒和手臂有些隱隱作痛,可還是大吼一聲,掄拳便上!
剛才沈圖的那一下,有心人已經記在了心中,其中便包括丘處機,“好精妙的拳法,陰陽相合,太極混轉……”
沈圖見沙通天再次襲來,臉上也是不動聲色,這次連內力都沒有動用,雙手幾個雲手下去,便將沙通天帶的暈頭轉向,失了章法,自覺雙臂仿佛不是自己身上一樣,半晌才反應過來,竟是早就脫臼了!
此時,就聽左首邊有人問道:“道長是何方高人?”
這聲音響如裂石,威勢極猛。沈圖向後讓開一步,空出一些場地來,隻見左首站著四人,原來彭連虎、梁子翁、歐陽克、侯通海已一齊趕到。
“貧道沈圖!”
“沈道長不是在王府教導小王爺嗎?為何還要插手外人的事情!”
“哪裏是什麼外人,這位楊鐵心,可是我徒兒……”沈圖這邊話未說完,就聽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長小心!”
尾音未絕,隻見彭連虎已從腰間取出判官雙筆,縱身向沈圖近身攻去。他剛才也看了一眼,知道沈圖手上功夫怪異,所以一出手就使兵刃,痛下殺手,上打“雲門穴”,下點“太赫穴”。這兩下使上了十成力,竟無絲毫留情之處。
“沈道長,接劍!”丘處機見彭連虎用兵刃鬥沈圖的空手,心中很是看不慣,於是將自己的佩劍結下,丟給了沈圖。
沈圖身子一躍,於半空中刷的一聲,抽出寶劍,一陣寒光耀眼,那彭連虎還不知道怎麼個情況,就覺雙手手背一陣刺痛,當啷啷兩聲輕響,判官筆掉落地上!
“嘶!好快的劍!”在場凡是用劍的人,看了沈圖的這一劍之後,都是隱隱的抽了一口冷氣,他們自覺沒有這份實力,於空中身子還沒落下時,抽劍,斬敵,回鞘,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拖拉,且落地之時正好寶劍回鞘完成!
歐陽克見沈圖連鬥沙通天和彭連虎二人,想著雖是勝的幹淨利落,可也肯定消耗的厲害,這便宜此時不撿,更待何時?隻見他俏身靠近沈圖幾步,左手虛揚,右手鐵扇咄咄咄三下,連點沈圖背心“陶道”、“魂門”、“中樞”三穴,眼見沈圖就要被他擊中,還沒有躲避開,歐陽克心中暗喜,就在此時,突然身旁人影閃動,一隻雙手伸過來搭住了扇子,扣住了歐陽克的脖子,“真是不長記性的小子!”
歐陽克打眼看去,待看清了那人相貌之後,心中頓時冷了一節,暗道晦氣,怎麼沒有留意這兩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