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家前的馬鈺,雖然擁有一些權勢,但在人情世故的虛與委蛇下,難免萌起一絲落寞寂寥之感。時光逐漸飛逝,盛年不再的他,開始豪縱好飲。他偕同好友高巨才、戰法師酒酣之餘,賦詩說道:“抱元守一是工夫,懶漢如今一也無。終日銜杯暢神思,醉中卻有那人扶。”
中元節過後,王重陽遠自終南山來告訴他說:“不遠三千裏,特來扶醉人”,聽得此語,他暗自沉思,立刻向王氏請教﹕“何名曰道?”王氏答曰﹕“道就是五行不到處,父母未生時。”恍然若有所悟的他,因而追隨王重陽攜妻子孫富春一同出家。
馬鈺和王重陽因為年紀相仿,所以亦徒亦友,對周伯通這個頑童一樣的人也是喜愛的很,近日裏見他鬱鬱寡歡,便上前開解道:“小師叔可是遇到了煩心的事?”
“煩,煩的很!”周伯通蹲在門口處雙手抱頭道,“尤其是看見了你之後。”
“我?”
“是啊,”周伯通笑道,“你這牛鼻子也是個奇葩,別人出家都是拋妻棄子,你倒好,攜妻帶子的出家。”
“沒辦法,孫不二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敢拋妻棄子,她這頭河東獅子,豈不是要燒了全真道觀?”
“所以說女人麻煩啊!”周伯通撓著頭上的發髻哀嚎道,半晌之後,“你這樣,師兄也是這樣,連我……不對,我不這樣!”
“師傅……”馬鈺聽了周伯通的話之後問道,“又去後山了?”
“是啊,一個女人煩了他一輩子,最後死了也不讓他肅靜,你說,女人有什麼好的?”周伯通這麼抱怨道,“唉!我去找丘處機他們了,跟你說不到一起。”
馬鈺搖了搖頭,苦笑著回到了寮房,孫不二這時候正好導氣完畢,看他這一張臉,便問道:“怎麼了?”
“還不是師叔。”
“他又招惹你了?”
“不是,是被女人煩上了。”馬鈺笑道,“他不說,我也看出來了。”
孫不二皺起了眉頭,“這可不好,我去找師傅說這事去,我是因為出家前嫁給你了,才不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跟你出家,如果師叔……那咱們全真教可就是個江湖上的大笑話了!”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丘處機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大師兄,不好了,師傅舊傷複發!”
“什麼!”馬鈺臉上一變,麵帶寒霜,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王重陽的舊傷可是要命的傷口,怎麼會這個時候複發!
孫不二也是清楚,那王重陽的傷便是她給收拾的,抗金時,王重陽被金兵傷了心口,盡管活了下來,可是這傷了心脈總歸是落下了病根!
幾人跑到了正殿之後,見王重陽渾身濕透,麵如金紙,幾個師弟也都一個個束手無策,麵帶悲色。
“師傅!”馬鈺一步到了王重陽的身前,雙眼含淚,“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王重陽嘴角牽動,像是要笑,可卻笑不出來,“你們過來,趁著為師還在,把該吩咐的都吩咐了,至於身後事,簡單辦就是了。”
“師傅……”全真七子此時都已經是四五十歲,可是在王重陽的跟前卻依舊如同孩子一般。
“丹陽已得道,長真已知道。吾無慮矣!長生、長春則猶未也,長春所學一聽丹陽,命長真當管長生。”王重陽握著丹陽子馬鈺的手說道。
“至於周伯通,唉,沈道長說你是赤子嬰兒,你去大理找他學道……”
“不去!”周伯通一聽去大理,連忙搖頭,“我不去大理!我要跟著師兄!”
“你啊!”王重陽最是擔憂不已的就是周伯通,隨後聲音越來越輕,“如果全真有難,你等切記,找沈圖!此人乃是劍仙!萬萬不可怠慢,可惜,你們無緣一見啊……”
“是!師傅,我等記下了!”全真七子拜服在地,聽著王重陽的囑咐,隻有那郝大通似乎對師傅如此推崇一人心有不忿,但如今卻也沒有說什麼。
王重陽點了點頭,又道:“我奪取《九陰真經》之事江湖已經早有傳言,如若有人知我身死,必定前來再次盜經,萬幸我習了胎息之術,可以堅持一段時日,給你們準備!”
“師傅,您是要……”
王重陽顫巍巍的說道:“假死之計,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