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鍾公等四人擠在鐵門之外,從方孔中向內觀看。那方孔實在太小,隻容兩人同看,而且那二人也須得一用左眼,一用右眼。兩人看了一會,便讓開給另外兩人觀看。初時四人見任我行和沈圖相鬥,劍法精奇,不勝讚歎,看到後來,兩人劍法的妙處已然無法領略。有時黃鍾公看到一招之後,苦苦思索其中精要的所在,想了良久,方始領會,但其時二人早已另拆了十餘招,這十餘招到底如何拆,他是全然的視而不見了,駭異之餘,黃鍾公不免心中暗道:“這人不愧是能手刃向問天的奇人高手,可是若讓他真的殺了任我行,那東方教主那裏……卻也是不好交代,那時節,可要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黃鍾公不免長歎一聲,他這一聲長歎,卻引得旁邊的禿筆翁和丹青生一陣奇怪,問道:“大哥,可是因悟不通其中劍招而長歎?”
“不是,隻是想起了明年的端午而已!”黃鍾公道,“我等俱是吃了三屍腦神丹的,那東方教主之所以還給我們解藥,不過是因為地牢中有個任我行而已,若是沒了他,我們又到哪裏去要這解藥?”
黃鍾公此話一出,那三人也都沒了參悟的心情,也都各個愁眉苦臉的長籲短歎起來,那黑白子苦笑道:“哪又能如何,以他們相鬥的招式來看,我們進去了不過也是早一年死而已,區別隻是死在他二人誰的劍下,若是那位朋友勝了任我行,我們還有一年的活頭,若是敗了,讓任我行吸了他的內力,當時候這西湖地牢,可是困不住他了,我們還是個死!”
聽了黑白子的分析,這江南四友更是各個麵如死灰!禿筆翁猛地站了起來,大聲道:“老子要死也得做個醉死鬼,我那酒窖中還有好多絕世的陳釀沒有喝,你們先看著,我去喝酒!”
看著禿筆翁自暴自棄的樣子,那三人心中不免有些羨慕,至少這禿筆翁還有個可以疏解的酒窖可以醉他個昏天黑地,自己又該怎麼辦?
突然,隻聽裏麵任我行喝道:“小朋友!你這劍法是誰傳的?”
“華山的風清揚!”
“不對!老風沒有這般本事,當年他可不能把我逼迫的這麼厲害!”任我行說道,“你要殺我,如今卻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沈圖!”
“好一個沈圖!”任我行大笑道:“再接我這路劍法!”
隻聽任我行一聲長嘯,右手並攏做個手刀倏地劈出。沈圖斜劍刺出,逼得任我行收掌用鐐銬回擋。隻聽那任我行連連呼喝,竟似發了瘋一般。呼喝越急,出劍也是越快。沈圖見他這路劍法也無甚奇處,但每一聲斷喝卻都令他雙耳嗡嗡作響,再加上這地牢回音,讓他心煩意亂,隻得分出一份心神在心中默念《清靜經》。
突然之間,任我行石破天驚般一聲狂嘯,隻震的門外眾人各個耳中嗡的一響,耳鼓都似都要被他震破了,腦中一陣暈眩,登時人事不知,昏倒在地。
任我行長嘯過後,正要走到向問天的頭顱處,卻見角落陰影中還站立一人,抱劍看著他,正是沈圖,任我行笑道:“沒想到你不光內力劍法不錯,居然還這麼謹慎?不錯,如果你要早生些年,會是老夫一個不錯的對手,可惜!”
沈圖丟給任我行一個小小的圓球,道:“你在找這個東西?”
“你搜的夠細致的啊!”任我行撿了起來,拿在手裏掂了一掂,道:“這是向兄弟之前重金打造的機關鋼絲鋸,就是為了要救我出困,沒想到……”
沈圖道:“他藏在了口中,臨死時他說話時隻有口型,喉嚨卻絲毫不動,用的是腹語術,我自然起疑。如今你退路以絕,內力俱喪,可以獻上首級了?”
任我行長笑幾聲之後,道:“想我任我行橫行江湖無忌,卻栽到了東方不敗這小人之手,以至於讓我身困西湖十餘載!沒想到最後身死,卻也是因為你要見那東方不敗!可笑,可笑!”
這任我行又大笑幾聲之後,聲音猛地一頓,便站在那裏再不言語了,沈圖向前一劍將這自斷筋脈的屍首削了首級,又到角落中取了向問天的首級,兩下包好之後,看了眼角落中飄忽的乳白影子,將他收入了銅印之後,這才推開了地牢的牢門。
牢門外,那江南四友的三人橫倒在地,隻是不見了禿筆翁,沈圖上前順手將他們喚醒,待三人都晃著腦袋清醒過後,沈圖才道:“三位莊主,如今沈某以得了這任我行的首級,這就向三位莊主告辭了。”
就在這時,隻聽地道中有人喊道:“你可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