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圖離了思過崖,隻身入了華山的後山之中,這後山平日也沒有人來,便就沒有什麼路途,俱是些老樹深根、枯藤頑石,沈圖身在其中,隻能用手中寶劍劈開山藤,繞過老樹,一步一探的走了兩日有餘,每晚都是找個高些的大樹枝椏,用樹葉枯草鋪的軟和些,依著樹幹打坐來熬過這夜寒料峭,就是打坐入定也不敢太深,先是怕被林中的虎豹傷了自己,又怕被早起的鳥雀啄了眼睛,沈圖在崖下看到了不少的屍骨遺骸,有身上配件的江湖人的,還有背著書箱的讀書人,倒是讓他撿了幾塊散碎銀子,和一本沒有爛幹淨的書卷。
這日沈圖還在樹下打坐,就聽的附近的樹上突然飛出了幾隻驚鳥,沈圖連忙睜眼,持劍在手,做出了防衛,就見那樹上站了一人,身材高大,卻有些纖瘦,須發皆白,卻又滿麵的紅光,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粗布長衫,頭發披散著,隻用一根細藤條係了個散亂的發髻,他居高臨下看著沈圖,左手背在身後,右手輕捋著胡須,滿臉的笑意。
沈圖見這人看似沒有惡意,便將劍尖向下,問道:“敢問前輩何人?”
那人沒有答話,卻伸出右手輕鬆削斷一根樹枝,左手順著樹枝一拂,那樹枝竟便的無比順溜,仿佛天生便沒有枝節一般,那人持了枝條躍下樹來,伸向了沈圖,做了個起手式,又向沈圖招了招手,那意思便是要沈圖來攻。
沈圖笑了笑,還劍入鞘,道:“前輩既然用枝條對我,我又怎麼好用長劍?請稍候!”
說完,沈圖便躍起身子,在樹上這個根與劍一般長短的枝條,摘除了枝杈之後,才道:“前輩,請!”說完,便下身做了弓步,手中舉起枝條刺了過去。
老者用樹枝格擋了這一刺之後,身子不動,隻手腕向外一扭,從下方撩向了沈圖。沈圖腳步一頓,身子後仰,手中枝條極速回防,想要擋住,可那老者撩到沈圖身前時,改撩為劈,沈圖左腳一點地麵,身子向右橫移了幾分,躲過了一劈之後,又順勢右腳蹬地,刺向了老者的中宮!
老者不疾不徐,身子依舊不移不動,隻撤回樹枝,橫著一點準確的點在了沈圖那枝條的中間,沈圖如再向前,隻能將持枝條的手撞向老者的枝尖,沈圖又是一頓,沉下手腕之後,又連著抖了幾抖,像是學了嶽靈珊的玉女劍式中的手段,索性這枝條尚軟,可以吃住沈圖的力道,如再硬些,那定是抖不動的。
那老者也不看那枝條抖的如何,似乎隻認準了沈圖握著的手,招招不離其中,讓沈圖接連的施展不開,好生的氣悶,沈圖隻能退後兩步,再圖他計。
老者見沈圖後退,便收了枝條,抱在懷中,笑盈盈的等沈圖再次進攻,看他這樣子,沈圖便笑道:“您這沒招沒式的,隻等我來攻,若我不攻,您又如何?”
老者雖不說話,但聽了沈圖的言語,臉上笑容更甚,隻見他隻是向著沈圖隨手一刺,這一刺似慢實快,沈圖竟有了躲閃不開的感覺,再回神的時候,那枝條竟是抵在了沈圖的頜下!
老者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沈圖的疑問,你不攻如何,不如何,我來攻你便是了。
沈圖看向了老者,這時老者已經收劍站好,還是含笑不語,靜等沈圖來攻,這次沈圖想起了餘滄海與嶽不群在竹林中的那場鬥劍,他當時看的真切,這時自己既然會了劍法,不如也學著試試,想到此,沈圖便圍著老者兜起了圈子,腳下用了連環步,相互交錯,也沒個定勢,不是左二右三,便是左五右四,在不然就右三左六,每一步下來也不換手段,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刺!
老者看了稀奇,手中枝條隻是防禦的遞過去,將沈圖的樹枝撥開,便不管了,再刺再撥,不過看了幾遍之後,老者便有些厭了,欲再撥開時,隻見沈圖早已不是再刺,而是改了路數,和老者一般撩了起來,而且還是橫撩,老者搖了搖頭,用枝條貼在了沈圖的樹枝上,快速轉了幾轉,順著沈圖的力道一引,那枝條便被帶了出去,隻依著這股力道,竟直刺入了一邊的老樹上,看那樣子竟有一寸有餘。
沈圖雙手抱拳,躬身施禮道:“後學末進,見過前輩,敢問前輩名號?”
老者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搖了搖頭,指了指沈圖,又往一個方向指去,老者這才邁步走了。
沈圖滿是好奇跟在那人身後,想著他的身份是誰,看樣子明顯不是那晚的風清揚,難道劍宗還有其他的長輩,可為何隱匿不出?
行了半個時辰左右,沈圖被引到了一處山洞,山洞不是很大,看樣子隻能住兩三人,老者將沈圖帶到洞口,並沒入洞,沈圖也隻好在邊上站著,他看了下入口,見周圍竟是被劍風削出的痕跡,難道這洞也是被削砍出的不成?